现代儿时4
今夜特别漫长,管文物盖了6年的烟又燃了起来,6年前他们刚结婚,文玉怀了玉器,他决定不抽烟了。有着‘准爸爸’的头衔做后盾,他很快戒了烟,现在又燃了。
管文物背朝房间坐在院子的大树下一连抽了十几根烟,当他垂下头时,一件薄被盖在了他的身上。他一抬头就对上了季晨月哭得红肿的眼睛。
“你怎么能还没睡?”管文物轻轻地问道。
“大叔也没睡”晨月声音沙哑着。
“脖子还痛不痛”管文物伸手去摸摸晨月的脖子,一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他手上。
“对不起,大叔对不起”晨月的眼泪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管文物摸着她的脑袋,把她拽到了怀里“没事,不管你的事,今天有没有吓到”
晨月摇着头眼泪流得更凶了,她怕自己的哭声吵醒玉器,想努力抑制哭声却发出了更大的抽泣声。
其实玉器早已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切了,今天发生了这样的是,纵使再累,她也睡不着啊。
“晨月”管文物欲言又止。
“嗯,大叔?”晨月不解地看着他。
“以后叫爸爸,和玉器一样叫我爸爸”管文物终于说出了憋在心里的话了。
“可以吗”
“嗯”管文物点点头道“太晚了,快去睡吧”
“嗯,大爸爸也早早睡觉”晨月擦了眼泪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晨月转身之际玉器飞快地钻进了自己的被窝。玉器钻的太快被子都没盖好。
晨月帮她掖好被角,熄灯时看到她眼角的泪花,心里充满了内疚。
第天,三个心事重重的人坐在桌子旁吃早饭。
管文物先开口“玉器,怎么不吃啊?”
管玉器没有说话,用勺子挖了一大勺粥塞进嘴巴。
管文物很担心道“玉器,你怎么了,别吓爸爸啊”
玉器看了一下两人奇怪的表情道“我没事啊,我不是吃饭了吗,胃口好好哩”
“可是你没吃菜”管文物道。
“而且你吃的是我的饭哎”晨月补充道。
玉器回过神道“哦,啊?那我还给你”玉器叼着勺子对季晨月说道。
“不,不用了”晨月果断地说着。
见女儿没事,管文物发话了“小器,如果爸爸跟妈咪真的分开了,你会跟着谁?”
“你们不要分开啊”玉器天真地望着管文物。
“先吃饭吧”管文物无奈道。
“能出来一下吗?我还在老地方等你”傅文玉合上了手机。
‘留客来’是傅文玉和管文物订婚的饭店,也将是他们结束婚姻的场所。‘留客来’的生意一向很好,偏偏今天生意惨淡,就像他们的婚姻,一旦经营不好便走向极端。可笑的是生意可以好转,婚姻只能走向坟墓。
管文物一下课就从K大赶到‘留客来’,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傅文玉,却又很害怕她手上的离婚协议书。
傅文玉见管文物来了,很客气地说道“你来了,我点了你最爱的绿茶”这应该是离婚的前兆。
“我最爱的何止是绿茶?”管文物抿了口茶水。
一句话刺痛了傅文玉的心,但她不得不装作若无其事“我今天是为了这个而来”一份离婚协议书如千斤顶一般压在桌面上。
管文物放下茶杯,声音沙哑道“我们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吗?玉器还小,她不希望我们分开,文玉”
傅文玉最怕听到的就是玉器的名字,她这个母亲做的很失败,可她不得不再失败一回。
“管教授,如果你签了字,我可以放弃管玉器的抚养权“最后几个字傅文玉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
“我不能签,玉器她不能没有妈妈“想到女儿伤心的眼泪,管文物实在不忍心。
“既然你不愿签字,那我们就此分居,两年后自动离婚“说完傅文玉转身就走。
“妈咪不要走,不要丢下玉器,不要走“管玉器不知从何处突然跑了出来一把抱住了傅文玉的腿。
管文物看到女儿,心里别提有多难过了,还不知道玉器在这儿等了多久呢。
“小器乖啊,妈咪和爸爸分开后,小器还是可以见到妈咪,还是可以和妈咪一起住的”傅文玉心疼地擦着女儿的眼泪。
“妈咪说话算数,我们拉钩”玉器伸出了沾满泪水的手指和傅文玉打成弯弯。
“你快点签字吧,不然我带玉器去国外”傅文玉用小得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管文物耳边提醒道。
“好,我签字”也许自己能为她们做的只有这些了。
管教搜头一回发现自己的名字如此难写,手中的笔斗个不停。
“妈咪,你说话算数哦”玉器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嗯”傅文玉早已泣不成声,不想让人看到,他只能种种地‘嗯’一声。
风景依旧人事分,两颗相爱的心,终究为爱沉入谷底。管玉器在这一刻张大了。长大的不只她,季晨月一直都在外面注视着因她而起的这一切。管玉器的眼泪从这一刻起成了她在这个陌生的时代最害怕的东西。也从这一刻起,她决定把管玉器当做自己的亲妹妹,尽可能地去抚平她心中的伤。
几天后,一切变得平静。管玉器又过着母亲不在家的生活了,她似乎适应了这种生活。
早饭后,季晨月看着桌上的盆景发呆“大叔,这竹子为什么长在水里?”
“它叫富贵竹,就是一种养在水里的植物”管文物放下手中的教案,若有所思地看着季晨月。
“姐姐怎么还叫‘大叔’啊?你应该叫‘爸爸’或者,算了‘老爸’是我的专利”玉器用月牙般的小眼睛看着晨月。
晨月诧异道“小器你不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啊,我捡到一个姐姐,高兴还来不及呢”玉器乐呵着。
两位小朋友的对话肯定了管教授心中的想法,他望着瓶中的富贵竹道“晨月啊,我想让你改名字,和玉器一起姓‘管’,你愿意吗?”
“我愿意,爸爸”晨月高兴地叫着,心想自己害的玉器家庭破碎,管教授还收她做女儿,这等恩情无以为报,唯有尽一份做女儿的责任了。
“好好,那就叫‘管静竹’吧”管文物没想到晨月会答应的这么干脆,多了一个乖女儿也算是对自己的安慰。
“管静竹”“姐姐的名字真好听”玉器开心道。
晨月看着玉器道“小器的名字也很好听啊”
“你是第一个说我名字好听的人,古代人就是不一样”玉器龇着牙。管文物听到后,不大高兴了“玉器,从现在起不许再提你姐姐以前的事,明白吗?”语气异常严肃。
“我知道了”玉器的小嘴撅的比天还高。
晨月安慰道“好了,没关系的”
管文物脸色变了“怎么没关系,你在外面也不能向任何人提起自己的过去,最好能忘记,明白吗?”
“明白了,爸爸“说完晨月超玉器吐了吐舌,意思是“我陪你一起挨骂了”
管文物看着两姐妹相处的如此和洽,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管静竹‘名字是改了,可她的户口和上学还是个问题。
管文物知道季晨月很有才华,可她现在是管静竹,必须把她的古文字转化为简体中文“静竹啊,这本字典上的字,你好好琢磨一下,最好能记住,不懂的问问玉器,我要出去一趟,你们乖乖呆在家里”
“老爸,你走好,我们会很乖的”玉器调皮道。
管文物看向管静竹,静竹马上明白道“爸爸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小器的”
管教授这才安心地离开了。
“为什么你说话,老爸就听,我说的话,他总是一副天塌了的神色”玉器很不服气道。
“因为我比你大呀”
“切”
“’切‘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比我大吗,自己猜啊”
“切”
“你怎么学我啊,坏蛋”
“看书啦”
“文玉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就”申又珍实在不忍再说什么话打击她了。
“离都离了,你说什么都没用了”傅文玉强颜欢笑道。
申又珍叹气道“明知是他的不对,你为什么要先提出离婚?”
傅文玉的眼泪终是没忍住,她擦着眼泪叹气道“爱情里没有谁对谁错,要论个究竟,应该是我错在先”
“为什么?”申又珍很是不解。
“那个丫头比我家玉器大几岁,你说我做了几年的小三啊?”说道这个傅文玉还是有气的。
“怎么会这样,季怜雪和他不是早分手了吗?”申又珍最痛恨这种事情,最痛恨小三,她的家庭也是被小三给破坏了,可是傅文玉她根本就恨不起来,唯有同情。
傅文玉眼神闪烁道“我怎么知道”
申又珍看到了她不自然的眼神“你在心虚?”
“没,没有,我哪有心虚啊”傅文玉结巴道。
“对我,你都不愿说实话吗?”申又珍苦笑道。
“我,当年我爸知道我喜欢他,就拆散了他和季怜雪,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季怜雪甩了文物,后来的事你都知道的”傅文玉说完后看了一眼申又珍,又珍是她的好朋友,她并不想隐瞒她,只是又珍的家庭是被小三破坏的,所以她一直没告诉她实话。
“所以,你提出离婚并不是以为他对不起你,而是你对不起他,你在赎罪,对吗?”这么多年了,申又珍早已练就了看穿世事的本领,所以遇到这样的事她没有眼泪了。也只有傅文玉能明白她,看懂她。
“又珍,你别这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我现在已经受到惩罚了,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傅文玉几乎是哭着说完整句话的。
申又珍擦着鼻子道“算了都过去了,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说到这个傅文玉不免忧伤了起来“办完最后一件事,和我妈出国去”
“什么事?”申又珍严肃地问道。
傅文玉理了理凌乱的头发道“季晨月会改名字,还有她和玉器上学的事,现在这些事都很麻烦,所以我打算帮他最后一次,然后,离开。”
申又珍苦笑道“看你这样,我突然觉得小三好伟大,我是不是应该对小三改观呢。”
“你还嘲笑我”傅文玉拿着擦眼泪的纸巾往申又珍身上丢。
申又珍接过纸巾说道“我还当你是朋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你?嗯,有啊。你可以暂替我的工作,这样我明天就可以出国了”傅文玉挂着眼泪微笑道。
申又珍打趣道“别笑了,比哭还难看“
傅文玉一把抱住申又珍“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嗯,那你要记得回来看我“
“我会的,我女儿还在这里呢”
“我是让你回来看我,不是你女儿”
“都一样”
“哈哈”
房间传来一阵欢笑声,是离别的欢笑,更夹杂着不舍与悲伤。
管文物捧着一堆纸从办证的大楼走出来,眉头紧锁“这证件是不是真的,这么简单就办好了?”
“老爸,你回来啦,姐姐名字改好了吗?”玉器端着一杯绿茶递给管文物。
“办好了,很顺利,明天你们过几天就可以上学了”管文物摸摸玉器扎着羊角辫的小脑袋。不禁在心里感叹道“这丫头,自从我跟文玉离婚后突然就变得懂事了,还主动倒茶给我,真的张大喽”
“老爸,你在笑什么”玉器歪着脑袋问道。
管文物一把抱起玉器把她跑到空中又接住,宠溺道“老爸在笑我们玉器长大了懂得关心老人了”
“老爸,一点也不老。可是我才6岁,还没达到上小学的年龄”
“老爸已经把你的年龄改成7岁了,把你姐姐的也改成7岁了,你们明天就可以上学了”管文物开心道,今天是他这一个月来笑容最多的一天。
玉器脱开了管文物的怀抱道“姐,听到没有,你又年轻两岁了”(这里用“又”是因为季晨月来自千年前,相对玉器至少有好几千岁了,一下子变成9岁,年轻了很多啊,现在户口年龄又减少了2岁,所以用“又年轻了”)
“姐,你听到没,我在和你说话呢”玉器吼道。
“听到了,我在看新闻,别吵啊”晨月又调大了一点音量。
“新闻?我也去看看”管文物是最喜欢看新闻的了,尤其是考古一类,管静竹就是他的杰作啊。
晨月道“爸,你来啦?”
“嗯,一起看啊”管文物的视线早已粘到了屏幕上。
管玉器很不满他们俩一个性格,都对古文字画和考古感兴趣,可惜自己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曾经还有一位算命的老人说她会成为K大新一待的历史系教授,简直是胡扯,更扯淡的是管教授竟然相信了。
“什么,石棺?”玉器一听到电视里说的是石棺,立马连人带视线一起移到电视面前。
“老爸,电视上说你送给博物馆的石棺给那个地方带来了灾难,是真的吗?老爸姐姐?”玉器看着两位被电视屏幕定住一样的人喊了好几遍。
“别吵”两人异口同声地对玉器说着简洁的两个字。
“哼,别怪我没提醒你们,电话已经响了好几遍了”玉器愤愤地说着自以为能让他们后悔的事。
可这两位还是盯着电视一动不动。
新闻终于放完了。
晨月首先发问“爸,你说博物馆那一带的灾难真的是石棺带来的吗?”
“不知道,博物馆又没通知过我”管文物意味深长地摇着头。
坐在角落里的玉器终于发话了“你的手机早就响了好几遍了”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管文物迅速地翻开手机,果然都是博物馆的电话。
管文物打了回去和对方聊了好久,才回过来对着自家女儿说“博物馆的人一早就来找我了,说不定快到了,我得出去一趟”
“什么事,这么着急?”晨月担心地问道。
“没事的,他们就说让我带路,把石棺放回它原来的地方,看看是不是能避免灾难”管文物一边说着一边换着外套。
管玉器本来不想理他们让他们后悔的,现在自己也忍不住好奇道“石棺原来在哪里的?”其实她是想问“你是在那里挖到姐姐的”碍于礼貌,她就用了一个简单问句。
“汾邙山,我就是在哪儿找到石棺的,现在就是要把它放回汾邙山”说着管文物拿着考古用具就出发了。
“‘汾邙山’名字真难听,真不知道是谁取得”玉器小声嘀咕着。
两天后,玉器嚼着面包说“姐,你说老爸什么时候回来啊,我都嚼了两天面包了”
“我好像看到爸爸了”
“真的,在哪?”玉器兴奋道。
“电视里”晨月眉头紧锁,因为她看到了熟悉的场景。
玉器急忙挤到电视机旁“原来老爸也有帅帅的时候,这个就是‘汾邙山’好奇怪哦”
一旁的管静竹早已石化了,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这座山一直都叫‘汾邙山‘”
“你怎么知道?”玉器好奇地问着。
“因为我来你家之前一直呆在那座山里”静竹神秘地说着。
玉器打着哆嗦摆出一副奥特曼的交叉手势道“打住,老爸不在家,你不准吓我啊”
静竹无辜地耸耸肩“是你要问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