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非常之论(1 / 1)

司马相如 七步风云 1678 字 4个月前

非常之论

“好功夫!司马先生,我敬你一杯!”

“在下久仰先生的文韬武略,我三杯你一杯!”

“司马先生,这一杯,在下借花献佛,我先饮了!”

众人早把程郑自讨没趣的舞剑伎俩抛一边去了,虽争抢着以能敬相如一杯酒为荣,却也很少有人喧哗。Www.Pinwenba.Com 吧

因有相如在此,谁还愿有辱斯文呢?

相如独占一席,啥时抚琴啥时自酌自饮全由他自己的便。

今天他可不愿自己早早地就醉了,故对别人的敬酒亦是浅尝则止。

席间,相如又弹起一曲高山流水,时而仰望帘内,时而低头轻晃。

琴声则时而如行云流水,时而如松涛细语,听得众宾客忘了面前的美食佳肴。

从观看剑舞中放松下来的文君,看着相如潇洒地抚琴和深情地向这边望过来,不觉心旌摇曳,娇喘吁吁,香汗点点。

文君好歹一平气息,定一定心神,侧耳聆听,心与琴游,好不惬意。

相如的琴声让文君想起了叫做《关睢》的诗句: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一曲既罢,众宾客捧酒而至,连声恭维:“弹得好,司马先生,弹得好!果然名不虚传,高雅之至。”

“诸君过誉了!”相如忙举杯应酬。

喝得脸红脖子粗的秦春狡黠地一笑,学着程郑趋步至卓王孙与相如两席之间,躬身道:“王大人、卓老爷,小人有一事相请。”

“秦少爷尽管讲来。”王吉喝得兴起,爽朗地道。

“宴请司马先生,我秦府也应有份。”秦春诚恳道,“小人听闻司马先生棋艺不在对弈‘鼻祖’弈秋之下,故,小人欲安排门下棋手章智勇,与司马先生对弈一局助兴,不知妥否?”

“临邛棋王章老?好,好!”卓王孙拍手道,他心道,节目越多越好啊。

“什么?对,对弈?”王吉虽然每次均输于相如,但对相如能否赢得赢得章老心里可没数,忙道,“不妥,不妥。任何人都不是全才,大家各自搬来某一方面的高手与相如较高下,这不合理!”

“相如应了!”相如哈哈大笑,放下酒杯道,“棋来!”

管家卓林忙吩咐在宽敞的过道摆好棋盘。

一儒雅老者从厅外步至相如身前,拱手道:“老夫章某今日能与司马先生一弈,实是三生之幸!”

“请前辈赐教,”相如坐下道,“前辈请执白子先行!”

章老也不客气,没有再多废话,执白子在棋盘霸道地一按。

一开始,章老就表现得非常强势,几手棋完成布局之后,就一个小飞,强势打入相如占据的棋盘右上角,挑起战斗。

相如当然不甘示弱,毫不犹豫地还以颜色,战火在右上角燃起,并迅速蔓延到整个棋盘。

章老行棋如风,棋风酷烈。

相如针锋相对,如影随形。

无数双眼睛,正紧盯着棋盘上的一举一动。

但毕竟周围只能围上三四十人可以清楚地看到,当然都是有相当身份的人,其他宾客只好在外围一边喝酒一边等着结果。

在秦春等人想来,章老毕竟是专业棋手,相如的战力相差很多,章老应该摧枯拉朽一般赢得胜利。

但几十手棋以后,情况并不是他们预想的那样,面对章老的凌厉攻击,相如并没有马上崩溃,虽然看上去是在被动防守,但是并没有太大损失。

“情况如何了,如何了?”一些好事者不断在外围探听着棋局变化,其中也不乏对棋一窍不通者,他们期待的是结果。

“还行,司马先生防守得很严密,章老并没占到便宜!”有人向外轻声报着情况。

如果以棋面上几十手棋来说,相如不落下风,但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章老曾经是一个带军小头领,擅长的是乱战,也就是说局面越混乱,他爆出来的战斗力越强。

不过他今天碰上的是相如,相如完全不受这些因素的影响,似乎能将棋路算得很清楚,然后选择相对合理的落子部位。

章老在不断进攻,攻击相如各处的棋子,相如却总能够做好防守,丝毫不给他任何占便宜的机会。

下着下着,章老就感觉不对劲了。

虽然他一直在进攻,但他在棋盘上的空间越来越小,就好像身处于一张大网,越挣扎,缠绕在身上的大网就越紧。

相如的棋,看上去一直都是在防守,但是这种防守,并非一味的单纯防守,而是着眼于整个棋局,似乎将后面的棋形考虑得很清楚。

虽然当时看上去平平无奇,越到后来,棋子相互呼应的效力发挥出来,就给了章老身处巨网之中的感觉。

任由他如何挣扎,也难以挣破大网的束缚。

章老虽然感觉到难受,但是棋盘上的差距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何况现在才是中盘,他还是咬着牙,对着相如的棋到处寻衅攻击,就等着相如犯错,让他扳回局面。

相如的落子又稳又准,却基本没犯过不可挽回的错。

章老越下越觉得难受,棋盘上那张大网越收越紧。

终于,章老攻无可攻,让相如抓住机会完成转换,从防守变成进攻。

相如一旦起进攻,章老立刻手忙脚乱。

相如行棋并不像章老那样咄咄逼人,看起来柔风细雨,但却寸土必争,而且杀机暗藏。

章老前面只顾进攻,棋形上的破绽非常之多,随便哪个地方受动攻击,都需要他费尽心机地应付。

相如的杀招连环而至,一块棋又一块棋,就像钝刀割肉一样,慢慢地吞噬棋盘上的空间,将章老逼入绝境。

棋盘上的黑子明显要比白子多出很多,白棋已崩溃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我输了!”章老输得心服口服,“司马先生果是对弈高人,老夫甘拜下风!”

说完,起身挤出人群,也不再多言,颓然而去。

“临邛棋王走了,很落寞的样子啊?”看着飘向门外的青衫,有人惊道。

“司马先生赢了!”王吉兴奋地宣布道。

众宾客一下子欢呼了起来,又是一阵肉麻的恭维和敬酒。

拆了棋桌,这秦春不甘心,举爵过来敬酒:“司马先生真乃旷世才子!却不知先生仙乡何地?高就何处?”

相如一愣,随即不卑不亢地笑道:“敝人一介寒士,故里安汉;如今无官无职,云游四方。请问秦少爷有何见教?容拙兄聆听一二。”

秦春一脸傲慢,围着相如席桌边转边道:“司马先生文辞高远,闻名遐迩。又曾任朝廷命官,竟何以沦落到如此地步?”

“君不闻‘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相如哈哈大笑,“苏秦资用乏绝、貂裘破弊而狼狈归家,最后不是得掌六国帅印,显名天下?孔子曾受厄于陈、蔡,也曾忍饥挨饿;颜回贫居陋巷,也曾箪食瓢饮,他们岂不都成了圣贤乎?”

秦春揶揄道:“那司马先生何日才能成圣贤乎?”

相如睥睨秦春一眼,心想和这种人妄谈人生,俗气。不禁昂首向帘内唱道:“盖世必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有非常之功。非常之人而未遇非常之事,皆因未逢其时也!”

“高见!高见!”众宾客对相如的不卑不亢和鸿鹄之志所感染,齐声喝彩。

秦春溜回自己桌边,恨恨地骂道:“穷书生一个!岂有此理!”

王吉频频举杯,谈笑风生。他踱到大厅中央,朗声道:“大汉历来求贤若渴,相如阁下施展非常之才,创建非常之功,不是遥遥无期,而是指日可待!”卓王孙亦接道:“相如阁下志向宏远。诸位,用酒!大家一齐干!”众宾客们又纷纷举起金爵和犀牛角酒杯,频频向相如敬酒,气氛热烈,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