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季晨月脸色涨得通红,双手不住地拍着冯季卿掐着自己脖子的手。
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季晨月的嘴边渗出丝丝血迹,拍打的小手越来越轻。冯季卿突然将她甩到了地上。
这一刻他心软了,握紧的拳头打在墙上,血瞬间流下却没有痛的感觉,因为再痛也比不了心痛。明明就要报仇了,却迟迟下不去手,这样心软的自己,他着实讨厌。
“咳咳咳”季晨月抚着自己受伤的脖子,摸索着门的方向,她要逃走,这里太可怕了。
冯季卿意识到她要逃,俯身抓住她的肩膀。手指的力道陷进了她的肩膀,他有多恨,她就有多痛,下一秒自己就被他重重地丢在床上。
冯季卿整个人压了过来,把她禁锢在身下。
“放开我!你放开我!冯季卿!你放开”顾不上喉咙的疼痛,她拼命地捶打,她慌了。
“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我吗,今晚成全你”钳制住拍打的小手,倾身紧紧地压制住她。伸手撕裂了她的衣带。
身体不断针扎,喉咙的疼痛再次袭来,她已经叫不出声了。
任她百般挣扎,他依旧没停手,双唇又一次覆上,带着仇恨像是一场掠夺,一寸一寸地夺取她的一切,摧毁她所坚持的一切,将她的自尊踩在脚下。
知道反抗没用,她已经不再挣扎,整个人像尸体一样躺在那儿任由他摆弄,唯一不同的是她眼角的泪水,证明她还活着,这是屈辱的眼泪,她是那么爱他,却没想自己竟被他这般蹂躏。
感觉到她在哭泣,他故意忽略掉她的泪水,继续在她身上疯狂地发泄报复。既然自己狠不下心杀死她,那就摧残报复她。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有人死亡有人害怕,还有人绝望。
醒来,稍稍一动,身下便传来阵阵的痛楚。身旁早已空了,没有一丝温度,她不知道自己昨晚是怎么度过的,只知道自己的胸前颈脖上全是他的气息,他的痕迹。
双眼紧紧闭上,嘴角却勾起一丝苦笑。她那么爱他,换来的却是这般痛苦。
季晨月整理好自己残破不堪的身体,离开了丞相府。这个如地狱般的地方,她,真的怕了。
季晨月偷偷回到季府,自己的房间。她是晚上出去的,杨太傅没说,季广陵和叶柔根本不知道。回到季府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她要洗掉身上属于他的一切,可是她真的能洗得干净吗。
坐在浴桶里,晨月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整个人慢慢地滑下,水没了鼻息,再没了额头,最后整个人都陷进浴桶。
不知过了多久,晨月想到了管玉器,于是猛然从浴桶里抬出头。是的,她不能死,小器还在牢里等着自己去救她。
现在她最挂心,最不放心,最愧疚的就是管玉器,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先救她,不能让她受伤害。
今日的朝堂少了一些人,而且都是昨天站在皇帝和杨太傅身边的人。这让保持中立的人不禁惶恐。大家眼神交流后决定站在冯季卿这边,毕竟生命诚可贵啊。
杨太傅拿出手上的圣旨,说“启禀皇上,这是先皇留给老臣的圣旨,圣旨上说要册封黎妃娘娘为皇后,但是冯丞相也在场。”
“图公公,将圣旨给朕看看”辰冥寒当然知道圣旨的内容,他会回来就是因为辰冥皇要封后。看看圣旨只为堵住某些人的口,让他们找不出诟病。
辰冥寒看完圣旨,说“先帝确实要封黎妃为后,朕不明白,黎妃为什么不等自己坐上皇后之后再杀死先皇,为何要那么着急置先皇于死地,丞相大人,你说呢?”辰冥寒的潜台词是“先皇不是左阿九杀的,左阿九也没有杀先皇的动机,你说对不对?”
冯季卿也不甘示弱“先帝拟好圣旨的时候,微臣确实在场,但是黎妃娘娘不在场。也许黎妃娘娘根本不知道自己即将为后,所以就杀死了先皇。再说先皇是死在黎妃娘娘的寝宫,当时寝宫只有她和皇上两个人。你们说谁的嫌疑最大?”
“黎妃娘娘的嫌疑最大”众大臣颤颤巍巍地附和道。
看到众大臣这么‘配合’冯季卿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这微笑也可以说是奸笑。
冯季卿也说得把句句在理,而且他的最后一句话表面上是询问众大臣,实则是明摆着的威胁。他的潜台词是“你们要敢说‘不’,就去见昨晚的大臣”
现在的朝堂很清楚,只有杨太傅站在皇帝这边,其余的大臣都向冯季卿靠拢了。
辰冥寒刚刚登基就被冯季卿这样压着,这口气他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的。就算不为管玉器,他也要打赢这场朝堂之战。
“黎妃怎么说也是黎国的九公主,这事可是有关两国和平,朕觉得黎妃不会傻到用自己的国家去赌”其实他自己也在赌,赌冯季卿的说辞。
她会在乎自己的国家?就算在乎,也该是中国。
见冯季卿没有进一步的说辞,辰冥寒感觉自己的胜算又大了一分。
冯季卿不是没有说辞,而是他在想一件事,自己的目标是季晨月,犯不着为了管玉器浪费时间和精力。
“既然如此,那皇上意下如何?”冯季卿的语气不冷不热,眉宇之间没有波澜,也就是这样,挫败了辰冥寒的锐气。
辰冥寒有怒难言,道“不管黎妃有没有杀死先皇,她都是嫌疑最大,就让她待在牢里,直至查明真相为止,丞相觉得呢?”
“如此甚好”言简意赅的四个字,没人能看清楚他内心的想法。
下朝后,冯季卿健步如飞地赶到丞相府。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周怿有没有拦住她。
果然周怿背叛了自己。
冯季卿掀开被子,只看到那一抹暗红,红得那么刺眼,是见证自己昨晚的暴行吗。不,他没错,错就错在他们是仇人,仇人就是用来报复的。
“大哥”周怿低下了头,季晨月确实是自己放走的。雾林之战她照顾他,他亦感激她,对她,他无非分之想,却也不忍她受苦。从昨晚冯季卿支开自己,放她进来时,他就知道,她闯入了一个虎穴。
冯季卿背对着周怿,看不清表情,也不知是喜是怒“记住了,这是你第一次背叛我,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说话间,周怿听出来了,他是怒,盛大的怒气,只不过被他压制了。
因为他在乎这段兄弟情谊,所以他选择原谅。
周怿想到重点,问“季姑娘已经知道你的身份,她会不会去揭穿你?”
冯季卿转过身看着周怿,笑了笑说“不会,她不仅不会揭穿我,还会尽力维护我的身份”他笑是因为周怿还是关心他这个大哥的。
“为什么”周怿真的不明白。
冯季卿瞥了一眼他从皇宫带来的含羞草,说“因为左阿九的身份也是假的”
“什么?黎妃娘娘她不是”周怿后面的话没再说下去,因为他们都懂了。
看着周怿惊讶的表情,冯季卿又说道“你以为今天放她离开,她就真的能离开的了吗?”
周怿有些恍惚“什么意思?”
“我敢保证,不出三天,她会乖乖地回来”冯季卿是保证,也是肯定,他的肯定从来没出过错。
冯季卿走后,留下周怿一个人在那傻愣着,他越来越看不懂他的大哥了。
今晚的皇宫很安静,冯季卿衣着一身黑衣来到地牢。既然在皇宫杀死管玉器那么麻烦,那就把她带出宫,在宫外了结了她会更方便。
“谁?”看到牢外的侍卫一个个倒地,小桃子提高了警惕。
管玉器也被小桃子的声音吵醒,没想到她的小桃子警觉性这么高。
黑衣人砍断牢锁拽着管玉器的手,说“跟我走,我是来救你的”
谁知平时贪生怕死的管玉器在这时甩开了他的手“我不走,你带小桃子先走吧”
“公主?”小桃子怎么也没想到管玉器这时还处处为自己着想。
“为什么?”黑衣人不解。
“我是个罪人,理应呆在这儿受罚”管玉器口中的‘罪人’是指自己处处辜负辰冥皇,还害他为自己丧命。她有白玉发簪,要走随时可以,可是她心里有罪,所以她要留下赎罪。
管玉器的淡然与平静刺痛了他的心,不知为什么自己站在她的面前总有罪恶感。诚如她的名字一样,她就像块通体发光的璞玉,把自己的罪恶照得一清二楚。
黑衣人看着对面的小桃子考虑要不要带她走,他一直都觉得这个小桃子并非简单人,只是这块笨玉把她看得太简单。
“别看我,公主不走,我也不走”小桃子把头瞥向一旁。
黑衣人无语,丫鬟能把话说成这样,主子一定大惯特惯。
“小桃子,你快跟他走吧,这件事是我惹出了的,我不想连累你”的确,管玉器现在最担心小桃子了,她从未当她是下人,一直待她如姐妹。
“公主,小桃子说了要和你在一起,你不走,我也不离开”好不容易收获了一份友谊,她又岂会放弃。
“好,那我们一起面对”既然她不走,那就一起坐牢吧。
黑衣人叹了口气,转身欲离开。背后传来管玉器的声音:
“姐夫谢谢你!”
管玉器含泪露出了大大的笑脸,他看不到,却感觉到了。
心,动了一下。在这一刻,在那句‘姐夫’之中,冯季卿的心,悸动了。不为别的,只为那句‘姐夫谢谢你!’。
原来她早就认出他了。冯季卿逃也似的离开了地牢。他害怕了,不是怕被人发现,而是怕面对自己的,心。
地牢里的气息压得他喘不过气,离开了地牢,仿佛又进入了另一个牢房,这个牢房困住了他的心。还好只是有期徒刑,因为他没有杀死管玉器。有那么一刻,他是庆幸,庆幸自己没有下手,庆幸管玉器还活着。
看到杨太傅急匆匆地赶来,季广陵迎了上去“发生什么事了,太傅?”
“昨晚牢里的侍卫全都中毒身亡了”杨太傅想起来就后怕。
“玉阿九怎么样了?”季广陵一时着急差点说错了话。
“黎妃娘娘和侍女都没事,老臣已经派了更多的侍卫去保护她们了”
“这就好”
看着季广陵如此关心黎妃,杨太傅只当是其侄女与黎妃关系好,季广陵爱屋及乌罢了。
送走了杨太傅,季广陵一回头就看到了季晨月“月儿”
季晨月脸色惨白,季广陵也看不出什么原因。
“叔叔,我出去一趟,你们不用等我吃饭了”季晨月有气无力道。叔叔和太傅的对话她都听到了。
听到晨月说话,季广陵眉头一皱“月儿,你的声音?”
“感冒了”
看到叔叔眉头未松,晨月补充道“感了风寒,没事的”
“哦,那你快去快回”对于自己的侄女,季广陵是一百个放心,所以他不去问她去哪里。
季晨月用力的点点头,苍白的小脸转身之际挂满了泪珠。
冯丞相府。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正在晒药的周怿。
周怿打开门就看到站在门外的季晨月,没想到她真的来了。
“我来找冯丞相”官方式的称呼配上她沙哑的声音,让人好不心疼。
“大哥在房间,你去找他吧”周怿不去看她,他已经背叛了冯季卿一次,不能再因为她背叛他第二次。
“谢谢”
季晨月说完就朝她最害怕的地方走去。
别对我言谢,我什么也帮不了你。看着她远去的背阴,周怿只能继续晒药。
“咚咚咚”
“进来”
冯季卿没想过周怿会这么客气地敲敲门。直到一抹淡蓝色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你来了”语气平淡的没有一丝感情,他知道她会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季晨月的声音依旧沙哑“是啊,我来了”
“你”她沙哑的声音让他心里一颤,关心的言语到了嘴边硬生生地收回。
季晨月握紧了袖子里的东西“我来求你放了管玉器”
冯季卿看着她苍白的小脸,笑了笑“凭什么?”
“凭这个”季晨月拿出袖子里的匕首刺向自己心窝。
冯季卿眼疾手快打下了她的匕首,生气道“你这是做什么?”不可否认当时他的心提到嗓子眼儿了。
明明很恨她,却又不想她死,她痛苦,他比她更痛苦。
“用我的命换回管玉器,为什么要阻止我?”季晨月看着被摔到地上的匕首大喊。
冯季卿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你以为你的命很值钱吗?我要让你生不如死!”说完,捏着她下巴的手一甩,季晨月整个人跌倒在地。人一旦麻木了,就感觉不到痛了。
生不如死,哼,我已经生不如死了。
季晨月从地上爬起来“那你要我怎么做?”
“取悦我,如果你能让我开心,我会考虑放过管玉器”季晨月,我就是要折磨你,把你的自尊踩在脚下。
“好”沙哑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地响起。
看着季晨月解下腰带,一件一件地脱着自己的衣服。他慌了,这不是他要的结果,他要的是季晨月卑微地跪在自己脚下,哭着求自己放过管玉器。
只剩一件衣服了,她颈脖间的属于他的痕迹依稀可见。
冯季卿握住了她继续动作着的手,目光看向一旁“我现在对你的身体一点兴趣也没有,收起你那做作的模样”说完松开手离开了房间。
偌大的房间就剩她一人。季晨月抬起头看着屋顶,尽量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到底是她做作,还是他让她做作?
季晨月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丞相府,他没有要自己,那他到底是答应放过管玉器,还是继续关着她。
再抬头时,发现自己已了到‘忘尘亭’,晨月靠在亭子旁休息。就是这个亭子让她躲了一场雨,就是这个亭子让她遇见了他,如今再回到这儿已是不同的心境。
冯季卿离开后就去了朝中一些大臣的家里,一些中立略偏他的大臣需要一些贿赂。办完事情回到府中,天色渐黑。
“季晨月呢?”
“回去了”
周怿翻着自己的草药,道“今晚的月亮很圆,可惜月光不能晒药啊”
月圆?今天是十五,我怎么给忘了。
“周怿,我出去”一趟。话音未落人先走。
冯季卿古怪的行为已经不是一回两回,周怿早就见怪不怪了。
真是该死!我怎么又担心她了。冯季卿在心里不停地咒骂自己,他失控的情绪已经越来越频繁了。这样的冯季卿还是原来的他吗?
季晨月醒来,发现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这才想到今天是十五。怕季广陵担心季晨月一路摸索着回家,却在路上摔了好几跤手腕都被磨破皮了。
晨月一赶到季府就发现季广陵和叶柔被一群黑衣人围着。
“月儿快走”叶柔最先发现了季晨月。晨月是广陵心头的宝,就是自己没了性命也不能让她有事。
“婶婶?”季晨月隔着刀剑相碰的声音找到了叶柔。
叶柔打散了黑衣人,生气地看着晨月“叫你快走,你跑过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