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相府
“我”
一把刀剑差了过来,叶柔飞快地推开季晨月。
“月儿快走,这里我和你婶婶挡着,快走”季广陵已经没有多少体力了。
这些黑衣人只是消耗他的体能,并不是要置他于死地,他察觉到了。
“我不走”她就这些亲人了,怎么可能离开。
月亮爬上了枝头,晨月真的看不见了。
黑衣人的目标是季广陵夫妇,主要是叶柔,其他人格杀勿论。对于季晨月他们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一个黑衣人向季晨月投来暗器,却被人打掉。来人抓住季晨月的胳膊,要将她带走。
“你是谁,放开我”晨月试图挣脱禁锢。
“跟我走”熟悉的磁性嗓音再次想起。
“冯季卿,是你!你放开我”听到他的声音,本来就不平静的季晨月此刻更是激动。
“柔儿”
“婶婶?”
季晨月挣脱了冯季卿的禁锢,顺着声音的方向跑到季广陵身边。
“叔叔,怎么了”
季广陵丢下手中的兵器“你婶婶被人抓走了”
“怎么会这样?”
“月儿,你没事吧?”叶柔虽被抓走,可他最担心的还是季晨月。
季晨月拽着季广陵的袖子,着急地问“婶婶会不会有危险?”叶柔待自己像亲生女儿一般,晨月早就视她为母亲了,她自然不希望叶柔出事。
“他们并没有要杀我们的意思,我想柔儿应该没事”这是他的推测,但也并无道理。
说话间,冯季卿已经走到两人身边。
“冯丞相,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现在能替我照顾月儿吗?”直觉告诉他冯季卿还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可以,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这是他们男人之间的承诺,既然答应了,他就会做到。
“叔叔,你要去哪?”把自己托付给冯季卿,不就是要离开吗。
“月儿,叔叔要去救你婶婶,不知道刺客还会不会过来,这些日子,你就先住在丞相家里,叔叔办完事就来接你”这个侄女他是真舍不得啊。
“好,我会听你的话,乖乖的住在丞相府”晨月哽咽了一下,又说“你快去救婶婶吧”为了让季广陵放心,就算冯季卿是禽兽,她也不会说的。
季广陵走后,冯季卿搀过季晨月的胳膊“走吧”
季晨月甩开他的手“我自己会走”说完就转身,也不管身后是什么。
“啊”头和柱子来了个亲密接触。
“呵呵”冯季卿不知不觉笑出了声,连他自己也没发现自己竟然在笑。
“你干嘛不告诉我”
“我有搀着你,是你甩开我的手,不要我搀啊”
“你”晨月像个瓷娃娃一样撅起嘴。
冯季卿觉得今晚的季晨月好可爱,如果能和她好好相处,就这么一直拌嘴下去,该有多好,可他们之间总有太多事,让他们无法好好相处。
看着季晨月走路每摔一跤,他的心就被揪了一下。
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只好把她打横抱起。
起初晨月还是挣扎的,最后却把他的脖子搂得紧紧的,也可以说是勒得紧紧的。
冯季卿看着怀里的人儿,脸上露出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微笑,这是第一次他对她露出真心的微笑。可她却看不到。
也正是因为她看不到,冯季卿才敢在她面前展示真实的自己。
原来卸下伪装是这么幸福,是这么开心。可是今天过后呢?她能看到的时候,也就是他重带面具的时候。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倒影是那么的和谐融洽。
“季晨月,到了晨月?”冯季卿不想让周怿看笑话,到相府门前就想将她叫醒,让她自己走进去,可是怎么也叫不醒她。
冯季卿慌了“周怿,周怿快过来”抱着晨月冲进房间的同时不忘叫来周怿。
“把她放到床上,我看看”说话间周怿瞥到她绯红的小脸。身体滚烫,额头却冰凉,看似发烧,实则又不是。
“她到底怎么了?”知道周怿医术了得,知道周怿在为她诊脉,可是冯季卿还是忍不住问了。
放下季晨月的手后,周怿的帅气眉头拧成了‘川’字。
“奇怪,我已经化解了她的烈焰掌,怎么又发作了?”周怿对自己的医术一直很自信。
“你是说在雾林中的卢江义的烈焰掌?”
“是啊,可我当时已经帮她化解了”
冯季卿一拳打在木桌上“现在怎么办?”
“吃药,等她醒了喂她吃药,后面我再帮她看看”
冯季卿帮她掖好被角,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衣襟被她拽的死死的,无奈只好留下。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子洒在季晨月脸上,晨月慢慢地睁开忪醒的眼睛。待她看清了面前的人时,电击般地坐起来,拽过所有的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身上的被子被掳走,冯季卿感觉到丝丝凉意,半眯着双眼打量着面前这个裹得像粽子样的女人。
“你在做什么?”
季晨月往墙角靠了靠,说“你你怎么睡在我这儿?”
“这是我的房间,我的床,我不睡这儿睡哪儿?”这是自己的地盘,为什么要向她汇报。
“哦”是啊,这里不是季府。
“该干的事,我们都干过了,你在怕什么?”冯季卿真的很讨厌看到她惧怕自己的样子。
不说还好,提起那天的事,季晨月的脸刷得红到脖根。这样的她真的很诱人。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冯季卿起身开门的时候,季晨月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好衣服。
看着冯季卿的背影,季晨月心中有些失落,为什么他们之间一定要有仇恨隔着呢,就这样平平淡淡不是很好吗。
“你在想什么?”冯季卿端着药来到季晨月面前。
季晨月回过神“这什么啊?”黑乎乎的一看就很苦。
“药,你身上的烈焰掌又把它喝了吧”让她喝药而已,为什么要解释这么多。
季晨月接过碗喝了一小口,又递给了他“好苦”
“快点喝完”冯季卿没耐心了。
周雅丽也怕苦,也怕吃药,对于周雅丽他极为有耐心,对于她,他真的没那般耐心,总想她快点喝药,快点好起来。
季晨月看着他手里的药,心里泛起一丝温暖“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关心我吗?”
“你死了,我还怎么折磨你”
一句无情的话语将她刚才的温暖刚才的念想打下了无底深渊。
季晨月夺过冯季卿手中的汤药一饮而尽,其中也饮了自己的眼泪。
药,虽苦;比起,心,却也有份甜。
“这药,其实也没那么苦”自己沙哑的声音盖住欲哭抽泣的声音。
他听出来了,这声音明明很难听,可心还是为之一震。
“下午带你进宫”也许能令她高兴的只有这样了。
“真的?”季晨月破涕为笑,拉着他的袖子兴奋道“我可以见小器了?”随即又识趣地松开了手。
有那么一刻,冯季卿希望她永远拽着自己的袖子,把他当做她一生的依靠。
午后的阳光格外的温暖,阳光照进牢房将温暖洒在管玉器的脸上。管玉器虚弱地睁开眼。
“公主,你醒了?”小桃子早就醒了,她一直在等管玉器醒来。
“小桃子,我们一起坐牢几天了?”管玉器有气无力道。
“六天了”
六天,他已经离开我六天了。对于辰冥皇,管玉器除了愧疚就是愧疚,没心没肺的自己却被他宠爱了这么久,甚至夺走了他的生命。
辰冥皇,对不起,如果没有左赫卿,我一定会爱上你。你是除了姐姐和他以外对我最好的人了。
看到管玉器脸上的泪水,小桃子又着急了“公主,你怎么了?”
管玉器抹掉眼泪“我没事,小桃子我们聊些别的吧”就算要死也不能在这里等死,聊天也好。
“公主想聊什么?”
“真心话”玉器从卧睡的状态转为坐立“我们来说真心话,比如你喜欢谁啦?”在现代,聊八卦可是管玉器的强项。
“这”小桃子脸红了,管玉器的胆色她不是没见过,只是想到了某人,脸还是会红。
“我先说吧”玉器伸伸懒腰“我喜欢的人在黎国,他叫左赫卿”管玉器说完把目光投向小桃子,意思是“我都爆了自己男朋友了,该你了”
看着管玉器这么大胆,小桃子也有了胆量“左一,我喜欢左一,他也在黎国”
“就该这样嘛,爱就要大声说出来”管玉器这算是鼓励她了。
“左赫卿是黎国的太子”这句话是管玉器故意补充的,说完了还不忘看了一眼小桃子。
聪明如她的小桃子似是没反应过了,傻愣愣地来了一句“我喜欢的他是黎国的大皇子”说完后还托着下巴陷入遐想。
心中的怀疑像是得到了证明,管玉器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小桃子,问“小桃子,你觉得我笨不笨啊?”
小桃子弯起月牙般的眼睛看着管玉器,说“不笨,公主一点也不笨”
“你为什么选择和我一起坐牢,一起死呢?”就算是怀疑,她也相信现在的小桃子。
事实证明她相信对了。
小桃子收起对左一的遐想,一本正经道“因为和公主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我收获了很多情感。公主待我如姐妹我感受到了亲情;和你们一起在雾林死里逃生的这段日子我感受到了你们之间的真情。没有尊卑,没有贵贱,众人平等自由。”
以前的自己只知道杀戮,只知道追求至上的权利,为他而活,却不想自己还有这般快乐,和管玉器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很开心,也许这就是,生活!
这样一番话,这样深刻的感受,真的是一个知识欠缺的丫鬟说出来的吗?
“小桃子”
“嗯?”
“你叫了我这么久的公主,我现在告诉你我喜欢自己的亲哥哥,你不觉得我很可耻吗?”左阿九可是左赫卿的亲妹妹,众所周知啊。
小桃子神情不自然,管玉器都看在了眼里了。
“除非你早就知道我不是左阿九”管玉器这回不是试探,而是肯定,无比的肯定。
“对不起,我骗了你”既然她都知道了,自己也没必要拖泥带水的掩饰。
“不管你知不知道,我都要告诉你,我的原名叫‘管玉器’,其实我很高兴认识你,不管你是谁,我们都要做好姐妹”这算是离别前的遗言吗,她自己也不清楚。
小桃子吸吸鼻子用手擦着自己怎么也止不住的眼泪“我姓陶,名悦然”
没错,她就是大皇子的人,陶悦然。
“陶悦然?我还是喜欢叫你小桃子”玉器笑着说。
“我是黎国的杀手,你会怕我吗?”小桃子不再隐瞒她自己身份。
“杀手?我最崇拜杀手了,很酷,很帅的那种”
“酷?帅?”
“我是说,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我现在都相信你,我们是好姐妹嘛!”
信任,是陶悦然从为未想过的东西,诚如爱情,除了付出她从未奢求。如果能想管玉器这样活的这般潇洒,她的一生也值了。
“啊”管玉器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道“我累了,睡会儿”
“你睡吧”小桃子嫣然一笑。
管玉器,有姐妹如你,今后就算搭上性命。我陶悦然也定会保你周全。
看到管玉器睡下了,睡得那么安详,小桃子解下腰间备好的紫麦穗,用手托着伸向牢房的窗子外。不一会儿一只紫色鸟喙鸟儿飞了过来,小桃子张合着嘴学着它叫了几声,紫喙鸟儿调头就朝黎国的方向飞了去。
一系列的事情办完后,小桃子也躺下来闭目养神了。
管玉器睡了很久,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嘴角却扬起幸福的弧度,能让她幸福的只有他。没错,她的梦里他们相见了。他们变成了小鸟,一起在天空翱翔,一起看那片属于他们的心型花坛,一起守护他们的含羞草。
梦到醒时方知是梦,管玉器还没和他告别,就被一阵阵呼唤声叫醒。
“姐姐,你怎么来了”玉器艰难地站起,看清了季晨月身后的人,强扯出笑脸“姐夫也来啦。”
“小器,你怎么样了,他们有没有欺负你啊?”从没看到管玉器这么狼狈过,季晨月心痛啊。
“我没事的,姐姐”说了要坚强,眼泪还是流出了。
挂着眼泪的笑脸总是让人心疼。
冯季卿走上前来握紧了季晨月的小手,对于管玉器他没资格说什么。
管玉器看到两人紧握的双手,开心地笑笑“真好,你们在一起了,要好好珍惜哦”如果可以,她一定拽紧左赫卿的手,死都不放。
季晨月哽咽了一下“我们”要是真如你说得那样就好了。
“对了姐夫”管玉器似是想到了什么。
“什么事?”冯季卿似乎很习惯做她的姐夫。
“以后我不在姐姐身边,你不准欺负她哦,我姐很怕黑,胆小脾气倔,睡觉还喜欢踢被子,但是她人很好的,你要无条件的对她好,不然我就不认你这个姐夫,明白吗?”
“呜呜你不会死的,别说这么丧气的话”季晨月心里一阵酸楚,她的小器这个时候还想着自己,为自己着想。但是自己这个做姐姐的屡屡不合格。
冯季卿握住管玉器抓着牢门的手,说“我明白你手怎么这么凉?”冯季卿将手移到管玉器的额头“玉器你发烧了?”不是疑问,是肯定,额头的温度直烫到他心里燃烧着他的愧疚。
“公主”听到发烧,小桃子很着急啊,她的不对劲,自己居然没发现。
“小器?小器你别吓姐姐啊”季晨月哭喊着,突然想到了什么,拖着冯季卿就往外跑。
百宝箱,百宝箱里有药,她记得。
“姑娘,玉研宫被查封,您不能进去”两个侍卫拦住了季晨月的去路。
“让开我叫你们让开”磁性的嗓音有时候也是可怕的。
“是,丞丞相”两个人因畏惧而给季晨月让了路。
季晨月冲进玉研宫在床底下找到了百宝箱,管玉器藏东西的地方,她最清楚不过了。
“怎么打不开啊?玉研宫的东西可以带出去吗?”季晨月把密码锁播了一遍又一遍。
“不能,这里的东西都被查封,不能带出去”
“520,我记得是520,为什么打不开啊?”晨月急的想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倒过来试试”
“好,开了!季卿你好聪明啊”
‘季卿’?他多久没听到她喊这两个字了?
彩虹糖棒棒糖染发剂药呢?
冯季卿看着一窝乱七八糟的东西,实在无语。最后还是伸出了自己宝贵的手指指了指底层的箱子“这里有隔层,打开看看吧”
是啊,我怎么把各层忘了。
翻开一本日记本,季晨月果然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快速地掰了一粒。
“退烧药,我找到了,快走吧”
冯季卿怎么被她拖来的,又怎么被她拖了回去。
季晨月扶着管玉器,拿出一粒退烧药“退烧药,小器,姐姐忘了带水,你就干吃吧”
干吃?退烧药?管玉器昏昏沉沉的大脑一下子清醒了一半,平时就讨厌吃药,现在居然要她干吃,这跟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只是小桃子接下来的话,更让管玉器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