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的天堂鸟
慕连斯无奈的苦笑了几声,按着右脚向床艰难的移动着,男宠们却团团把他围住不让他离开。川夌注意到了他脚上的伤势,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计策。
“老大,我看他好像不是装出来的?”
男宠三号惊慌的说着,其余人齐刷刷的盯住慕连斯的右脚不放。
川夌努了努嘴唇,面无表情的说道:“他的右脚的确受伤了,而且还很严重。不过这个主意是你们想出来的,我顶多算是一个旁观者。王若知道了的话,那肯定也是降罪于你们。”
男宠们一听就炸开锅了,面带恐慌的交头接耳议论着。一想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不约而同的跪在了慕连斯跟前,吓了他一大跳。
“斯,我们只是贪玩而已,只是因为宫中的生活太过无聊了,没想到会把你弄伤,你千万不要告诉王,不然我们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慕连斯不屑冷笑,一群贪生怕死欺软怕硬的!
“恳求你不要告诉王,只要你不告诉王,以后要我们干什么事情都可以。”
面对无数真诚的眼神,慕连斯捂着右脚嘬了下嘴巴:“只要你们以后不要玩这种恶作剧就行了。”
男宠们一万个答应,七手八脚的把慕连斯抬到床上去,还热诚的帮他端茶倒水按摩肩膀。一直冷冷旁观的川夌阴阴的笑了一声,抬头45度仰视着天空,嘴角一抹悲惨的笑。
中午时分,倾爵料理完繁重的公事后换好衣装来西沉殿找慕连斯。今日是叔炎的寿诞,鹤泉楼将是她和慕连斯秀恩爱的舞台。只希望叔炎也能看见自己和慕连斯的恩爱之后放手。
和桑者两人快速走到西沉殿慕连斯的厢房前,桑者先行进去通报,见慕连斯正躺在床上熟睡,而一旁的川夌认真凝神的在看书。咳嗽了几声后川夌木然抬头看着桑者,急忙一个恭敬的作揖。
“不知桑总管有何事?”
恭敬其次沉稳有余,桑者礼貌的回应点头。
“王有旨让慕连斯陪同出宫,他怎么了?”
川夌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谦卑的作揖说道:“斯早晨归来时说很累,之后就安睡到现在。夌马上去叫醒他。”
说着作势要去叫慕连斯,桑者不满的叫住了他,念叨了几声后走到倾爵的身边,轻声说道:“王,斯还在睡觉,不知是否叫醒他?”
“斯还在睡觉?”
倾爵大吃一惊,早晨自己起床早朝的时候他就醒了,当时自己也对他说今天中午妥妥的准备一下,叔炎的宴席不能失礼,难道慕连斯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是的,桑进去看过了,斯还在睡觉。”
桑者面露难色的说着。
倾爵柳眉一皱,心想是不是慕连斯生病了。
正欲进去的时候桑者叫住她,缓缓说道:“川夌在里面。”
“把他叫出来,孤有话要问他。”
桑者应了一声,走到门前看着川夌淡淡的说道:“王有旨,川夌觐见。”
川夌急忙整理了下冠带走了出来,一个大弧度的作揖下卑躬屈膝的站在倾爵面前。
“不知王召见夌有何事?”
倾爵一脸难色的顿了顿,桑者默契的上前问着:“王是想问斯为何还在睡觉,是否身体不适?”
川夌摆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谦和的说道:“斯归来时只是说身子有点累了,然后一睡到现在都还没醒。若王有事夌立马去叫醒斯,只是斯对于吵醒他睡觉的人——”
说着为难的摇了摇头,倾爵也知道慕连斯有起床气,一想这重要关头他还在睡觉,要是现在叫醒他他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也许还会跟自己闹小孩子脾气,想想就作罢了。
“不用吵醒斯,孤先走了。”
烦闷的正欲拂袖离去,桑者附到她耳边轻声来了句:“斯虽还在睡觉可夌醒着,王大可带夌去参加炎帝的寿诞。若只是桑陪王前去,炎帝定以为他还有机会,到时候——”
倾爵一想也有道理,可恨慕连斯关键的时候总掉链子。转身打量了川夌一眼,相较他在川临阁的时候更加沉稳,英气勃发,不失为好伴侣。
见倾爵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正中川夌的下怀。他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神情,作揖问道:“是不是夌有哪里不当惹王不满了?”
倾爵浅浅一笑,川夌的大体让她很是满意。
“你可知今日是炎帝的寿诞生辰?”
川夌点头不语,体现出了一个成熟男人的稳重魅力。
“你和孤一同前往为炎帝祝寿,你可愿意?”
川夌受宠若惊的跪倒在了地上,欣喜的说道:“夌惶恐,全听王的命令。”
倾爵满意的点点头,离开时沉重的看了眼厢房,最终无奈的离去了。而川夌也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厢房,嘴角一抹不为人知的笑容。
演技什么的,实践才是王道。
鹤泉楼附近驻扎起了官兵,看热闹的老百姓只听说今日是叔炎的生辰,纷纷伸长了脖子往里张望。鹤泉楼的厨师早就热火朝天的忙活开了,因为今天不止叔炎要来,传闻王也会驾到。
为了他们天下,脸色红润笑意连连,似乎昨日玩得很愉快,也许真的是缠绵一夜忘乎所以。
桑者轻推了下倾爵,指着慕连斯说道:“王,斯来了。”
倾爵立马放下手中的奏章,笑盈盈的迎了过去。慕连斯规矩的作揖,眉头难以舒展。
“斯,陪孤坐下饮茶。”
少女情怀泛滥看不见慕连斯的疑惑,欢笑的拉着他往后院走去。桑者命人炮制花茶和点心跟上,自己替倾爵收拾起了杂乱的桌案。
她似乎依旧,笑靥如花。他却雾里看花,忐忑不安……
她始终没有开口询问那日为何昏睡不起,慕连斯也没问她和叔炎是否缠绵悱恻。看着她眉飞色舞的吟诗作对,他只有沉闷的嗯了几声,困乏的半闭着眼睛。
恋爱中的女人总是盲目的,倾爵没注意到慕连斯的异样,听桑者说大臣有要事求见就走了。慕连斯麻木的坐在后院的花草中,抬头望着万里晴空揉了下太阳穴,落寞的不带一点尘埃起身离开。
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东銮殿的附近,还是上次那个调戏自己的太监。不过这次他像见鬼一样连滚带爬的离开了慕连斯的视线。不屑的冷笑一声继续走着,直到两个叔炎的亲兵用怪异的目光打量着他。
两人对视了一眼,前后拦住了慕连斯。前后都走不通,慕连斯干脆抱着双臂凝视着前面的胡子男。
“好狗不挡道!”
“所以你挡了两个人的道。”
胡子男皮笑肉不笑的说着。
“故意找茬是不是?没事找事吃饱了撑着?”
恼怒的直接碰肩撞了出去,胡子男右脚冷不丁勾了出去,慕连斯直接摔到了地上,两人得意的搭肩哈哈大笑。
“阿甲,你说这种货色能是主子的对手?”
“别说笑了,他只不过是只会一味巴结,然后顺着王的裙带爬上去的小人。除了长相还有什么,根本就是滩烂泥。”
慕连斯捶了下地面,刚想爬起来却被胡子男阿甲一脚踩了回去,气得脸色通红眼角不住的抽搐。
阿甲俯身下鄙夷的笑着,这时身边的陈浩推了下他,脸色僵硬的看着前方不敢吭声。阿甲不屑的抬头看着,瑾休正坐在墙头上,目不转睛的观望着。看见他们在看自己,懒懒的勾起一丝笑意。
“阿甲,我们还是走吧。”
陈浩拉着阿甲想离开,阿甲直接推开他的手,用力蹬了下慕连斯,抱着双臂不屑的看着瑾休。
慕连斯咳嗽了几声,扭头看见是瑾休,嘴里碎碎念的站了起来。
“阿甲——”
陈浩心急的催促,阿甲无所谓的摆摆手,冲瑾休挑了下眉头:“主子吩咐过,你没事不要乱跑,在厢房里待着就是了。”
“哦?”转睛思索了一下,嘴角的笑演变成了眼角的笑纹,可却让人心头一颤。“那只是你们的主子,我瑾休的自由是你这种杂碎可以限制的?!”
几枚冷镖刚刚夹在指尖,一柄凌厉的剑气刺破了阿甲的右手虎口,冷镖当当落到了地上。来不及惊恐,眨眼的功夫瑾休已经站在了阿甲的面前,看着他鬓角上流下的冷汗,嘴角俏皮的扬起。
一边的慕连斯惊呆了,胡乱眨着眼睛回想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瑾休怎么以一秒的时间站在了阿甲的面前,似乎是为了拯救自己而来。“
“你——你——”
惊恐的双眼瞪大,脸上布满了汗水。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少年跟鬼魅一样恐怖,似乎能在无声息之间要了自己的命。
“我不是叔炎的奴才,以后要是再这么和我说话,受伤的不只是虎口那么简单。”
说着悠闲的转身,挑眉冷冷看着慕连斯:“别以为我是来救你的,只是不想让你污秽的血脏了我的眼睛!”
眼角轻轻抽搐了下,这目中无人的家伙……
“半仙,尧圣你这个半仙给我出来,不要没事就在我面前晃荡,等到有事的时候就没个鬼影,尧圣……”
对着空地声嘶力竭的吼着,惊飞了一林的鸟儿,引来了一群的男宠,得到了无数的切之后,尧圣还是没有露脸。这一刻的蓝天白云真美,跌坐在地上的慕连斯痴痴的笑着。
被川夌欺压,被男宠们排斥,被叔炎讽刺,连那个没身没份的瑾休都敢当面训斥他,他慕连斯堂堂七尺男儿,上的厅堂下得厨房,只不过不能一招半式怎么了,凭什么他们个个都肆意欺负和嘲讽他!
刚进宫时他是个新人,和宁之博两人智斗曲济,一战成名后享受各种优待。自从再次回宫后什么都变了,宁之博被调到了几千里之遥的地方任职。他双拳难敌四手常常被奚落的回不了话,川夌没事就爱给他几拳,他俨然成了受气包。
而倾爵,像雨像雾又像风,他琢磨不透也肯定不了。他怀念那个山谷,怀念那时的倾爵。可惜,一切都已经是过去。
“尧圣,你这个缩头乌龟,你给我出来!”
无助空虚的声音回荡在天边,夜色悄悄拉过黑暗而来,笼罩了他的身体,斑驳了他的脸。
起身时感觉身后的气息由无到有,最后赫然打在了他的脖子上。慕连斯强忍住内心的悲呛,攥紧拳头猛地转身挥去。对方轻而易举的侧身躲开,看清他的脸后慕连斯一怔,拳头变得软弱无力。
川夌带着玩意的笑,缓缓踱步到他的面前,煞有其事的打量了他全身后站到了他面前:“怎么?宫里还有一个叫尧圣的是你的朋友呀?”
“我没有朋友,那个尧圣也只是个混蛋”
低低的咒骂了一声,绕过川夌向厢房走去。
“刚才倾爵身边的小太监来过了,说让你晚上去侍寝——”
“说我身体不适,今晚不能去了。”
低着头向前走着,眼眶突然湿湿热热的。
“估计很多人都想听到你这么说,特别是叔炎!”
挑衅的话语在慕连斯的脑海中来回,他没有止步也没有转身,想象得到川夌此时的嘴脸。
“你不笨,自己想想吧。”
拍了下慕连斯的肩头洋洋洒洒的踏着月光消失在了树荫中,慕连斯皱紧眉头看着四周,突然惨淡的笑着。
一阵内心挣扎之后,准备到浴池洗澡的途中一个小太监拦住了他,似笑非笑的模样让他无名火大。拉了拉衣服端正了下姿态,小太监贪恋的目光也扫完了他的全身,阴阳怪气的说道:“王有旨,斯现在立即跟随奴才去玉清池觐见。”
“玉清池?!”
五雷轰顶顿时愣在了一边,踌躇着不敢走动。
小太监焦急的啧啧了几声,又扯着公鸭嗓说道:“王有旨,斯立马到玉清池觐见”
“哦,哦。”
回神看了眼小太监,他不满的瞥了他一眼,甩了下拂尘示意他跟上。
慕连斯心不在焉的跟在小太监的身后,想象着和瑶沉见面时的各种尴尬场面。转眼间已到玉清池,看着大开的宫门不由打了个寒噤……
“王,慕连斯带到。”
小太监恭敬的跪在门口说了一声,里面传来倾爵幽幽的回应,慕连斯愣了几秒后急匆匆的走了过去。宫门关上的那一刻,涌进来的黑暗将慕连斯淹没了。
与上次相见的一样,少女们笑盈盈的站在浴池四周往里面撒着花,桑者恭候在一边,唯独不见的是瑶沉。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走到了浴池边,桑者瞥了少女们一眼,一伙人作揖后退下。
“王,桑在门口等候。”
桑者退出去后坐在浴池里的倾爵起身直直的看着慕连斯,顿时血液喷张全身僵硬,难道曝露了?
只见她莺莺一笑把慕连斯拉入了浴池之中,褪去他的衣服按摩着他的肩头,像个贤惠的妻子一样安静的靠在他的怀里。
温和的池水松弛了神经,慕连斯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一动不动的靠在边上脑子一片空白。
“斯,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慕连斯一怔,机械般的上下点头,嘴角僵硬的一塌糊涂,心扑通扑通的剧烈加速。
“叔炎生辰那天,你是不是身体抱恙?”
背后的冷汗瞬间被池水所吸收,慕连斯虚惊一场的松了口气,一想答应过男宠们不把他们害自己受伤的事情告诉倾爵,灵机一动找了个借口:“没事呀,我一向生龙活虎的。”
倾爵愣了一下,她以为慕连斯身体不舒服才会睡懒觉,结果他说什么事情都没有,看来他真的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想着心突然落寞了一下。
“那个——城北天堂鸟好看吗?”
倾爵黯然神伤的点点头,玩弄着他湿漉漉的发尾。
四周陷入了一阵死寂,慕连斯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怎么不见瑶沉?”
话一出口后就暗自后怕,自己的意图也太明显了。
倾爵也没多想,揉搓着他的胸口淡淡的说道:“听桑说瑶沉身体不适,现在在房中休息。”
“身体不适?”
慕连斯眉头一皱,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下瑶沉房间的方向。
“怎么了,你和瑶沉那么交好?”
倾爵的无心一说让慕连斯头皮一炸,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这也难怪,瑶沉对我身边的人都很友好,更何况你是我最爱的人。”
慕连斯呵呵的干笑了几声,几次在炮点附近游走,差点就要被炸的粉身碎骨。幸好倾爵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也没放心思去深究。
“爵,是不是宫中的女人都不能私自恋爱和嫁人?”
倾爵突然抬头看着慕连斯,浅笑着亲吻了下他的唇。
“凡是宫中的女人除了我的特赦,只有死亡才能离开皇宫。宫中除了宫女之外,还有玉清池的宫人。她们是我收留的孤女或者走投无路的人。瑶沉是最早入宫的,一直兢兢业业的恪守自己的本份。有时候我也觉得宫规很残忍,可这毕竟是祖先传下来的,我也不能随意更改。”
恍惚间慕连斯看见了一个场面,白发苍苍的宫娥在无数个黑暗的夜苦思着自己为什么要进宫,到死都保留着处子之身不能享受着鱼水之欢。直到闭眼的那天被抬出幽暗的皇宫,长埋冰冷孤单的黄土之下……
一成不变的生活,活在各种眼神当中,每天除了和倾爵共度长夜之外,慕连斯唯一的乐趣就是坐在西沉殿花园的草地上发呆。
回看自己一个优质潜力无限的少年,转眼间成了被困在深宫中的怨男,嘴角就是一抹无奈的笑。
黄昏踏着余晖向厢房走去,刚到院子里时一个宫女把他拉到了一边的草丛里。慕连斯急忙双手往上一抬,端正的站着。
“别想诬赖我轻薄你,我的双手可没碰过你”
宫女一脸无语的看着他,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后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到了他的手中,然后飞快的离开了。
莫非是情书?!
慕连斯乐呵呵的想着,书信上的字迹很潦草,古人的狂草多少让人看不懂,文字就像自由飞舞的精灵,被魔咒束缚在了纸张上。
可这次他看得真真切切,心仿佛被人狠狠的攥在手掌中,不能呼吸。
纸上寥寥的几个字震惊了他,双腿一软瘫倒在了草丛里。
‘斯,我怀孕了,速来玉清池。瑶沉。’
当爹的节奏来得太快,死的节奏会来得更快。
慕连斯决定去一趟玉清池,自己撒下的种子总得去看看。
宫人们都在黑暗到来前的最后一秒忙碌着,没人注意到贼头贼脑的慕连斯。顺利的到达玉清池后,推开宫门迅速闪了进去,靠在门上喘息着。
除了接到倾爵的命令说她要沐浴,平时的玉清池不会有人。少女们忙着嬉戏,忙着挥洒仅剩不多的青春,谁也没有注意到慕连斯的闯入。
借着微弱的光向瑶沉的厢房摸去,靠近时听见了她连续的几声长叹。悄悄的贴在门上透过门缝看着里面,瑶沉坐在床上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欣喜无奈交加的样子很是纠结。
“孩子,你不该来到这个世界的。你的到来没人会欣喜,反而会带来无穷的灾祸——”
一击即中这种事无论落在谁的头上都会高兴,可他是倾爵的男宠,在皇宫内厮混被抓到是要凌迟处死的。不只瑶沉,瑶沉肚子里的孩子都会受到诛连。
百感交集的看着瑶沉自言自语着,然后缓缓起身走到桌前端起了一碗中药,知觉告诉慕连斯那是打胎的。
“孩子,娘亲对不起你,你还是投胎到另一户人家吧——”
说着准备喝下。
慕连斯推开门大喊了一声‘不要’,连忙把瑶沉手中的药碗打落。棕色的中药随着碎片流淌了一地,瑶沉诧异的看着满脸焦急的慕连斯,哽咽了几声抱住了他。
“为什么还要来这里,不是和你说了不要再过来了吗——”
一句话吓得慕连斯魂都没了一半,抓着瑶沉的肩头紧张的问道:“不是你写信叫宫女让人过来的吗?”
瑶沉擦了下眼角的泪水,抽泣的说道:“我怎么会让你再过来?要是被人看见这可是死罪。”
“那——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的谜团都在围着他绕来绕去,慕连斯茅塞顿开,这时宫门外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似乎还听见了倾爵的声音。
“糟糕,中计了!”
宫门外侍卫们已经团团围住了玉清池,手举着火把点亮了这本是宫中最幽静额角落。倾爵在桑者的搀扶下凝视着玉清池三个大字,不敢相信太监的高密会是真的。
“王,是否进去?”
桑者看着倾爵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声,玉清池曾是倾爵最引以为豪的地方,她说过这里没有皇宫的争斗,是一片净土。刚才竟然有小太监过来高密,说瑶沉和男子私通并且怀孕,现在瑶沉正和男子在玉清池私会,这让她情何以堪。
沉思了几分钟后摆手让侍卫们进去,火把照亮了昏暗的玉清池,池水泛着幽光。看着再熟悉不过的一切,倾爵快步走向了瑶沉的房间。
桑者忧心忡忡的一路跟随,皇宫中的确还有一股力量在腥风血雨,也许还是两股。
侍卫们一脚踹开了房门,倾爵一步迈入扫视房间。瑶沉半躺在床上睡眼惺忪,茫然的看着倾爵和大批的侍卫。急忙下床走到倾爵跟前作揖,她却仍旧神情严肃的环顾四周。
“沉不知王会突然驾到没有到门前迎接,请王恕罪。”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平静,自己的到来反倒是打扰了瑶沉的好梦。浅笑几声让瑶沉起身,对着侍卫一摆手,侍卫们全都退了出去。
“孤突然想来沐浴,没想到沉已经入睡了,是孤打扰了沉的美梦才对。”
没有一丝破绽,只是空气中微微的花香让她有点不解,好像在哪里闻见过。
瑶沉谦卑的笑了几声,双手交于身前身体微微鞠躬。
“沉身体有点不适所以就早些上床安睡了。”
“孤听闻了。”几个转身审视都没发现什么异常,倾爵宽心的坐到了凳子上。“太医来过了吗?”
“没什么大碍,只是偶感风寒,卧床几天就可以痊愈了。”
瑶沉的淡定自若更加打消了倾爵的怀疑,心想那个无事生非的小太监肯定是嫌脖子太硬了,非要挨上一刀才会安生!
“你要保重身子,不然谁给孤炮制花茶和料理这玉清池。”
瑶沉莺莺的笑了几声,担忧的看了眼窗口。
桑者注意到了瑶沉的眼神异常,悄悄走到窗口突然推开了窗户,瑶沉吓得花容失色,急忙伸长脖子看着。
“桑,是否发现了什么?”
倾爵定神问着。桑者关上窗户摇摇头,外面除了树荫斑驳什么都没有。
瑶沉心虚的干笑了几声,手心内全是冷汗。
见只是空穴来风,倾爵也不打扰瑶沉休息,准备起身的离开的时候脚下一声清脆的声响。低头一看是碗的碎片,上面还有药汤的残留。倾爵狐惑的向后退了一步,才发现那边有一块被刻意擦去的水渍。
瑶沉惊慌失色的浑身瑟瑟发抖,桑者急忙捡起碎片一闻,眉头骤然皱起。
“桑,闻得出来是什么药吗?”
桑者心知肚明是打胎药,可却给出了另一个答案:“王,这是风寒药的药渣,估计是沉喝药的时候不小心打翻的。”
心头一颤,不解的看着为自己隐瞒的桑者。
倾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简单对瑶沉说了几声后带着桑者就离开了玉清池。
她们走后她也是全身冷汗,向后踉跄了几步跌坐在床上叹着气……
黑暗中慕连斯就像一只小鸡一样被尧圣拎着快速的飞跃着,不满的他使出了连环巴掌,尧圣不耐烦的把他往草地上一丢,一手按到了他的脸上。
“该死的,你放开我”
慕连斯不爽的低吼着,尧圣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无奈神情,狠狠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后就地坐了下来。慕连斯火大的准备扑上去,尧圣一个瞬移他结结实实的跌了个狗吃屎。
“还敢对我凶?我就不明白你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把玉清池的宫人的肚子给搞大了?你的小命还想不想要了!”
要不是他回来找慕连斯有事,不然慕连斯和瑶沉早被五马分尸了。
后怕的慕连斯乖乖的在他身边蹲着,见他还在生自己的气,撒娇的蹭了蹭他的肩头。尧圣起了身鸡皮疙瘩,不由愤怒的吼了一声:“给我正常一点,我还以为你变受了呢”
一排黑线垂直挂在了额头,慕连斯无语的看了眼尧圣,坐下来看起了月亮。
“前几天找你你都不在,今天怎么突然出现了?”
“我早就回山里去了,要不是有事找你,我也不会那么凑巧救了你和那个宫人的小命。”
说着啧啧作响,看着慕连斯既无奈又恼怒。
“让那女的喝下那打胎药不就好了吗,非要阻止的什么劲儿呀。”
“那也是条生命呀”
他想起了沈洛曾经告诉他说怀孕了,当时的他高兴的上蹿下跳,说自己终于要当爸爸了。后来沈洛偷偷忙着他去打掉了孩子,因此他们闹了很久。慕连斯尊重每一个生命,他不忍心瑶沉肚里的孩子死去。
“不打掉那个孩子你和那宫人的小命就难保了,这个时候磨磨蹭蹭优柔寡断的,你想不想混下去了”
慕连斯没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既想保住那个孩子,又想自己和瑶沉相安无事。
“你迟早会死在这里”
愤愤的说了声,尧圣无奈的直摇头。
“还是说你找我什么事吧。”
“还不是为了你的小命。”
“啥?”
看着尧圣一本认真的样子慕连斯却想发笑,直到对方的眼神冒出了怒火。
“我这段时间要闭关修炼,担心你在皇宫里的生活特地过来给你点保命的东西。”
说着在身上东摸西摸然后右手在慕连斯面前一摊,掌心内一颗小小的黑色药丸。
慕连斯嫌弃的身子往后一仰,捏着鼻子说道:“不会是你的——”
顿时额头青筋直爆:“少给我废话,这是回魂丹,服下之后能让你保住一条小命。”
慕连斯心头一热,握住尧圣的手泪眼汪汪的说道:“半仙,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可我接受不了你的爱呀,你还是——”
“爱要不要,不要拉倒,本半仙不做这个好人了。”
说着收回自己的手起身,慕连斯连忙拿过他手里的药丸往怀里一塞,嬉皮笑脸的看着他:“半仙的美意我怎么会不接受呢,thankyou啦。”
恼怒的做了个鬼脸,尧圣顺手指了下天空,慕连斯转头一看,什么都没有。回头的时候尧圣已经消失了,空气中还回荡着他嚣张的笑声。
“慕连斯,你悠着点,不是九尾猫就别做那么多事,一条小命不够你玩的,哈哈……”
小太监的下场不怎么乐观,倾爵盛怒之下被打断了双腿丢进幽宫种花去了。当众人都以为这是一场闹剧的时候,倾爵隐隐嗅到空气中的异味:这个事情没那么简单……
瑶沉的肚子在一天天大起来,几次三番想托宫人到外面带打胎药过来都犹豫了。风口浪尖上她不能贸贸然行动,可这肚子不等人,等外人看出来的时候她也是死路一条。
一日正在后院漫步的时候,少女们禀报有人进入了玉清池,正在她的房中等待。瑶沉欣喜的以为是慕连斯,推开房门的那一刻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那人是桑者。
她正背对着她坐在桌前喝着花茶,曼妙的身姿永远淡然的神态。她是倾爵身边最得力的助手,是皇宫的总管。据说没有什么事情能逃过她的眼睛,上次故意放过自己一马,看来今天是过来算账的。
关上房门后缓缓的走到桑者身前作揖,桑者怡然自得的喝着花茶,只是抬眸轻轻瞥了她一眼。
“不知桑总管今日来有何贵干?”
放下花茶意犹未尽的呵了几口气,桑者笑盈盈的拉着她坐下,一成不变的风轻云淡,让人看不穿。
“沉,我和你认识也有十来年了,论辈分我该称呼你一声姐姐。”
目光似有若无的扫过她的脸,微妙的不让人察觉。
瑶沉谦虚的摆摆手,感慨的叹了口气:“我俩进宫都十几年,虽不共事但也算是旧相识。十几年时间如梦泡影,青葱少女也变成了苍老妇人,可叹时光呀,哎。”
“入宫十几年的你难道忘记了宫规吗?”
桑者的不凌而厉震住了瑶沉,她唯唯诺诺了几声便低头不语了。
“上次若不是我告诉王那是治疗伤风的药,而不是直说打胎药,恐怕你早就魂归九泉了。”
“多谢桑总管手下留情。”
除了道谢和感恩瑶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对桑者的感激之情,桑者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她渐渐隆起的肚子说道:“孩子的爹爹到底是谁?”
瑶沉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当中。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隐瞒!”
瑶沉缓缓抬起头,泪水已经迷离了眼眶。桑者不忍的蹙了蹙眉头,还是耐心劝导:“我帮你弄到打胎药,这孩子不能留。”
“谢谢桑总管。”
瑶沉感激的正要下跪,桑者一把托住她的手,柔柔的问道:“告诉我孩子爹爹的身份,后宫当中不能存在这种**的男人。”
“我不会把孩子的爹爹说出来的,毕竟他是无心之失。”
桑者哑然失笑,肚子都搞大了还是无心之失?要是有心为之,后宫的女人不全都顶着个大肚子了。
宽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走到门口时转身看着憔悴的她,缓缓说道:“能进入玉清池的男人寥寥无几,有胆子敢在宫中自由行走的男人也屈指可数。其实你不说我也猜到了是哪几个人,我只是不敢想象那个男人怎么会那么大胆,把王和宫规放在哪里。打胎药我会命人偷偷送来,这几天你小心一些,以免让王或外人看出端倪。”
瑶沉点点头,此时除了讳莫如深还能干什么?
早朝过后叔炎没有随着大臣们散去,而是到御书房求见倾爵。刚刚坐下的她就听太监禀报叔炎正在门口等候,心生疑窦却只能化作浅浅的笑意。
叔炎大步走进御书房,简单的作揖之后神秘的看了眼倾爵。倾爵本想说这里没有外人,有话就说。可一见叔炎的目光一再瞥向心不在焉的桑者,心领神会之后咳嗽了几声让桑者为自己泡茶去了。
桑者走远后,叔炎径直向倾爵走了过去,越过了君臣的底线,却看起来是那么和谐,至少倾爵没有喝声和制止。
“王,炎听闻玉清池的瑶沉与人私通还怀有身孕,不知王是否听闻过?”
还以为叔炎要说什么秘密呢,原来是老调重弹。倾爵不在意的笑了几声。
“已经证实是乌龙事件一起,炎为何会那么在意?”
前一秒还娇柔微笑的眸后一秒却是刺穿人心的利器,看得叔炎浑身不自在。
“后宫之事炎本来并不知晓也无心关注,可时常听太监和宫女提起瑶沉的事情,炎一时好奇就想将这个禀报给王,没想到王早就知晓了。”
谦虚的语调和神情让人挑不出一点的毛病,这就是叔炎,看似无懈可击毫无缺点的男人。
“孤在前段时间就知晓了,不过孤不解你为何要让桑退下?桑陪伴在孤身边十几年,什么事情是她不能知道的?”
叔炎一再神秘的说道:“炎还听说桑暗中去看过瑶沉,还命人偷偷去宫外买打胎药。宫中女子何须打胎药,除非传说是真的。”
倾爵一怔,自从那天晚上就感觉桑者透着古怪,时常心不在焉而且常常找机会出宫。太医院打胎药是禁忌,倾爵若不想和男宠生下孩子提前就会采取避孕措施,那这个打胎药是——
见叔炎沾沾自喜的等待自己的结果,倾爵故作镇定的抚弄了下刘海,淡若无事的说道:“那只是炎的听说。宫中自古人多嘴杂,那些太监宫女闲来无事就会空穴来风一番。桑在孤的身边十几年了,瑶沉也是如此。这种荒谬之事炎就当听过笑笑就算了,何必当真。”
叔炎装出一副老糊涂的模样,连忙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憨笑的说道:“炎知错了,竟会把这种无稽之谈的事告诉王。想想也是,这里是皇宫,谁又那么大的胆子敢与宫人私会。”
以进为退让倾爵更加心生疑窦,草草的对叔炎说了几句后让他退下了。这时桑者刚好端着花茶和点心过来,与叔炎擦身时恭敬的屈膝作揖。
仔细端详桑者的模样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倾爵浅笑了几声说道:“桑,前段时日你不是说要出宫购置一些贴身用品吗,孤允许你今日出宫。”
桑者一愣,不解的看着倾爵。她干笑了几声急忙解释:“孤突然想吃城南的点心,可又不好私自离宫。反正桑要出宫购置东西,回来的时候帮孤带回一些。”
桑者急忙作揖谢恩,对宫女交代了几下后就匆匆离宫了。
此时,倾爵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冷……
西沉殿厢房当中慕连斯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几个男宠贼头贼脑的进来轻声对川夌说了几声后就走了。临走前转身看了眼慕连斯,嘴角带着玩意的笑。
川夌放下书籍打了个哈欠靠在床头,拿过苹果砸到了慕连斯的身上。他闷响一声,揉着被砸中的肋骨睁眼看着川夌,愤愤不平的拿过苹果啃了一口。
“是不是和王温存太久所以精力不足了?”
慕连斯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心想躺着都不让他安静,然后下床向门口走去。
“你也想去看热闹?”
“什么热闹呀?我们这里就很热闹了,我还需要去看热闹吗”
站在门口看着远处的夕阳渲染天边,又是一天迟暮。
川夌自顾自哦了一声,抱着双臂款款一笑:“这里怎么会热闹呢,真正的热闹恐怕你还不知道呢。”
“呵呵,那你就让我知道吧。”
“听说过上次王带人去玉清池的事情吗?”
慕连斯愣了一下,攥紧不由自主颤抖的右手,装出一副迷茫的神情反问着:“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王会亲自带兵去玉清池。”
“据说玉清池的总管瑶沉与人私通还身怀六甲。”
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长,然后意味深长的一笑。
慕连斯的心颤动了一下,勉强挤出一丝笑靥:“后来呢?”
“后来没事呀,不过今天玉清池又热闹了。刚才的男宠过来跟我说瑶沉吃打胎药的时候被抓了个正着,现在王和太医都在玉清池,说是确定了瑶沉……喂,你去哪里呀?”
看着慕连斯奋力向玉清池方向奔跑的身影,川夌拿过苹果狠狠的咬了一口,随后悄悄动身尾随。
一路上横冲直撞跌跌撞撞到了玉清池的门口,来不及喘息也没有细想,坚定的向里面走去。宫门大开着,里面还传出了少女们哭泣的声音。慕连斯的心揪到了一起,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
一路狂奔到了瑶沉的房间门口,少女们白色的衣着填满了整个房间。而瑶沉正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像个木头一样眼神惊恐的看着他。
少女们见到他的到来纷纷害怕的跑了出去,慕连斯心疼的赶忙过去查看,怎么和瑶沉说话她都没有回应。
这时门口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慕连斯警惕的转身查看,只见桑者缓缓走了进来,身子绷得笔直,视线漂移着。
汗腺一下子变得那么发达,瞬间脸上就被汗水所占领。来不及过多的惊恐和惊讶,另一个人的身影进入房间时,慕连斯的脑袋哐当一想,双腿一软差点跪到地上。此时他才发现瑶沉是被点穴了,从门口阿甲得瑟的表情就知道叔炎也参与了其中。
“斯,为何你会在这里?”
倾爵厉声质问,慕连斯无语应答,焦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焦头烂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