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
这时,梯子上面传来一声喊叫:“钟文,猴子,你们在吗?”是林琳的声音!钟文说:“没事,你别下来!”话未落音,他感到身后一股劲风袭来。钟文快速的转身,王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挥棒打来。
钟文推开猴子,闪身躲过一击。他一拳砸在王先生脸上,趁机抢过球棒,打在王先生的脑袋上。瞬间,他头上涌出鲜血,瘫倒在地。
“啊!他,他不会死了吧。”猴子叫道,钟文看着躺在地上,血流满面的王先生,顾不得多想,拉起猴子就跑。
两人跌跌撞撞的上了三楼,林琳焦急的站在衣柜外。旁边躺着一个大汉,身边是一个瘪掉的暖瓶。林琳看着伤痕累累的他们问:“怎么回事?怎么……”“别说了,”钟文打断她,“我们快走!”
回了民巷路,三人匆忙上楼。刚走到楼梯的拐角处,在前面的钟文拦住了猴子和琳琳。二楼走廊昏黄的灯光下,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鬼鬼祟祟的徘徊,不知道要干什么。这人似乎发觉了他们,转过头笑着问道:“请问你们是这里的住户吗?”钟文点了点头说:“是,你要干什么?”
他走近钟文伸出一只手说:“你好,我是新时代电脑公司的业务员。”钟文看了看他,握了握对方的手,他的手很大,很厚,有些粗糙。
男人穿着一身西装,背着一个黑色的皮包。个子不高,但看上去很壮。眼睛不大,皮肤有些发红。他似乎注意到了钟文和猴子身上的伤痕,脸上流露出奇怪的神情。钟文问道:“怎么现在这么敬业,大半夜还有办业务的?”西装男似乎有些紧张,他咽了一口唾液说:“这个,其实我刚才在楼上用户家里维修电脑,刚好下来就碰见了你们。”
钟文盯着他说:“既然这样,我们家刚买了电脑,还没装宽带,你可以装吗?”西装男说:“是啊,这是我们公司的业务范畴。这样吧,您明天上午有时间没?我过来看看!”钟文说:“好,你留张名片给我,我打电话给你!”
西装男犹豫了一下说:“好!”从身上背的包里翻找,钟文警惕的看着他的手。西装男翻找了一会儿说:“哎吆,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名片都发完了。”钟文说:“这样啊,你给我留个电话吧,我打给你!”西装男脸色一变,说了一个号码。就是这瞬间的变化,被钟文看在了眼里,他把号码存入了手机里。西装男说:“好了,我不打扰了,再见。”
钟文目送着这人离开,林琳奇怪的说:“我们什么时候买电脑了?”钟文摇摇头说:“来者不善,快进屋说。”刚进了房间,他马上拿出手机拨通了刚才的那个号码,里面传来的女声说:“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钟文心想不好!
他对林琳和猴子说:“我们被人盯上了,至于是什么人,还不敢肯定,所以必须离开。”林琳说:“怎么可能?”钟文说:“谁会在半夜打电话让人来维修电脑,再说电脑公司的人不早下班了吗?一个长年在室内工作的人,怎么可能皮肤被晒得又红又黑。而且他的手很粗糙,力气很大,不像是摆弄精密仪器的人,最重要的是他给的号码是空号。”
猴子说:“难道不会是他说错了?”钟文摇头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们必须赶快走,马上!这样,我们分开走。林琳先走,然后是猴子,我最后走。出去以后,一个小时内我们不要互相联系,到处走走。等一个小时后,我发短信联系你们。记住,千万不要打手机,要注意不被跟踪!”林琳说:“那我们去哪?”钟文说:“随便,尽量往人多的地方去!就不要带太多东西了,快走,快走!”
在L大学的附近有很多的民房,大多都改成了网吧和旅馆。这里房屋众多,地形复杂,不易被找到。钟文在四周转悠了一会儿,给猴子和林琳分别发了一个短信。
很快,两人赶到。钟文带着他们穿过了几条小巷,林琳问:“我们这是去哪?”钟文说:“先找个地方住下吧。”林琳又问:“你对这熟悉吗?”钟文说:“是啊,我就是L大的学生。”
他们在一家旅馆门前停下,看了看,走了进去。一个胖胖的妇女坐在柜台后,抬起头问道:“同学,要房间吗?”钟文点了点头说:“还有空房吗?”妇女说:“有啊,要几间?”钟文说:“开两个挨着的房间吧。”妇女说:“好吧,身份证登记一下。”钟文心里咯噔一下,自己现在是逃犯,如果拿出了身份证岂不是暴露了身份。
妇女看出了他的犹豫问道:“你……是没带吗?”钟文说:“对啊阿姨,我就是L大的学生。走的挺匆忙,所以拉在学校里了,您能不能行个方便?”妇女上下打量了他们一下说:“下不为例啊,登记个名字吧。”
钟文拿着房卡,上了三楼找到房间。他把隔壁的房卡给林琳说:“你住这间,我们住旁边的。”林琳有些不情愿的接过房卡,欲言又止。钟文奇怪的问:“怎么?”林琳尴尬的说:“我一个……有些害怕。”钟文还没等回话,猴子伸出手说:“我住这间吧,你们住旁边的。”他没等林琳回答,就拿过房卡,开门进了屋里。
进了房间,钟文才郁闷的发现,这是一间大床房。他说:“这样吧,你睡床,我在沙发上凑合一下就行。”林琳没有回话,坐到了床沿上。
钟文疲惫的在沙发上坐下,看着天花板。林琳小声的问:“我们明天怎么办?”钟文说:“先找个地方住吧。”林琳问:“今晚到底怎么回事?”钟文叹了一口气说:“我们中计了!全被他们耍了!”他把发生的事情重复了一遍,问道:“你是怎么去的?”
林琳说:“本来按照计划,骗出王先生,你们进去后,我在路上监视着。可你们刚进去不久,就有两个人也走了进去。犹豫了一下,我也跟了进去。壮着胆子上了三楼,却没有发现任何人。但我发现,房间衣柜的门是开着的。就是我奇怪的时候,似乎从楼下传来说话的声音。我想靠近听个究竟,可一紧张,踢翻了一个铁皮暖瓶。很快,有人从衣柜里钻了出来。我就用尽全身力气,拿暖瓶在他的后脑上砸了一下。”
钟文说:“幸好他被你砸中了,不然今晚我们三个都得完蛋。”林琳没有回话,眼神忽然有些暗淡,似乎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钟文猜她的心里想到了郑婴,可他不知该怎么安慰。他说:“你休息吧,有我在没事的。”林琳擦了一下眼睛,在床上躺下,拉过毯子盖住全身。
一阵低声哭泣的声音传了出来,钟文转过头,心里也有些难过。但他没有做些什么,就这样让她哭出来也许会好受些。
手机响了,是猴子发来的短信。他问道:“今晚那个人会不会死。”钟文回道:“恶有恶报,即使他死了,也是自找的。”猴子回:“对,我们也是被逼无奈的。”钟文想了想发道:“猴子,我很感谢你做的这些事情。这样,过了明天,我给你点钱,你走吧,别再跟着我提心吊胆,打打杀杀的了。”没想到的是,猴子很快就回道:“我不要钱,更不会走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钟文看着这条短信,心里泛起一阵感动。这个和自己素昧平生,通过一根烟认识的朋友。却当他是生死的弟兄,不离不弃。
他看着床上蒙着毯子的林琳,她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缩成了一团,这让他内心更加的不安。她和猴子本不该牵扯进来的,都是因为自己……
惴惴不安的过了一夜后。第二天,结帐时,钟文说:“请问一下,附近有租房子的地方吗?”妇女咧嘴一笑说:“哎吆,小伙子,你可真问对人了。我就租啊,告诉你啊。房子干净方便,设备齐全,并且价格最低,你去打听打听……”“那安全吗?”钟文打断她的话问。
妇女愣了一下,笑着说:“安全?奥,我明白了,你和这姑娘是学生情侣吧。”他们还没等回话,妇女低声说:“怕学校的老师或者公安查夜是吧,你放心,不瞒你说。我内部有人,保管没人查,怎么样?”钟文说:“先带我们看看房子吧。您贵姓?”妇女高兴的说:“我姓方,你们跟我来。”
房子就在离旅馆不远的一幢两层小楼上,有一个大院子。一层是方大姐一家人住,二层被改了改做出租房用。
钟文从窗子往下看了看,后面隔一条街是一个大商场。他对林琳说:“怎么样?”方大姐赶忙说:“姑娘你看,我这里都有现成的锅碗瓢盆,消过毒的,床单什么都是新的。”钟文说:“还有房间没?”妇女说:“有,隔壁有间小的,只有一张小床,不过这个小朋友住就够了。”她指了指猴子,猴子的脸色变了,很明显不愿意别人这么叫他。
钟文发现屋子里只有一张双人床,他说:“怎么就一张床吗?”妇女很奇怪的说:“啊?你们……要那么多床干什么?”林琳赶紧拉了一下钟文的衣角。钟文说:“好吧,我们先租两个月,多少钱?
方大姐高兴的说:“好嘞,那个,我做个赔本的买卖,七百块,最低价。”钟文没有心情和她讲价:“好吧,可以。”方大姐问:“小伙子,你姓?”钟文说:“奥,我姓吕,这位小姐姓王,这个孩子也姓吕。”方大姐说:“行,你是不是交一下钱呢?”钟文这才想起:身上仅剩几十块了。林琳仿佛看出了他的难处说:“行啊,我来交。”方大姐说:“跟我来,对了小伙子等回去把身份证带来啊,我要登记的。”
钟文转身对猴子说:“你住隔壁,行吧?”猴子有些激动的说:“是真的吗?太好了,太棒了!哥们你知道吗?自打我开始流浪起,就再也没住过房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