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誓不惜一切代价救她
她累了,仍颤抖着,却趁他不备时,她猛地挣开他,窜身撞进卧室,从抽屉里拿出另一包白粉沫。还没拆开就被他夺了过去,一下子扔到了旮旯角落里。她又欲上去捡起来,却被他一把抱起来,将她扔到了床上。她宁死也要得到那一包东西。脸都青了,鼻涕口水流出来,手也青了,整张面貌扭曲的近乎丑陋,头发凌乱,像个癫疯的巫婆。
永俊也像变成另一个人,张大嘴喘气,眼光满含愤怒,无奈,然而更多的则是怜爱。
冷馨实在撑不下去了,身体内好像万千虫子在扰动!再这样下去,她肯定会在这种痛苦中死去,她是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要,只要那一样白色粉末。她翻下身,爬着身体,额头磕在地上一下又一下,没磕几下,额上已经满是鲜血。并哀求着:“快给我吧……我会,会死的……我好难受啊……快啊……”
永俊见此着实骇了一跳,忙不迭上去阻拦:“我的宝贝,你是何苦。你怎么可以自己伤害自己!你这样等于是伤了你的身伤了我的心啊。”
“……快点给我,我,难受……”冷馨仍不断磕头。
“你别这样,我给你给你……”他不忍她她自残,便去捡回那包粉末,给她拆开了。
冷馨仿佛看到了天国的圣殿,跑过去,急不可耐地就用一种“享受”努力地吮吸着。这样的一种方法对永俊是陌生的,但也令他心里疼痛。在每次吸后,她都仰着头,长长的长长的舒一口气,“啊啊”地感觉飘飘欲仙,与达到**时一般。渐渐,渐渐地她恢复过来,脸也红润了,身体不抖了,精神状态出奇的好,便又是一位艳姿婷婷的小姐了。
“啊--好爽啊!真是美妙!”
永俊气呼呼在床边坐着,凝视着她,心里好似有千刀万剑在捅着。他想不出该怎办。面对一个至爱的人正一步步走向自己毁灭自己的深渊,爱她的人却帮不上忙,那样的难受滋味,怎不令人心痛!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的爱,会遭遇到这样大的挑战。他既恨又爱,爱恨交织,失去了理智的主见。
“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你为什么不爱惜自己?……”
缓和一会,冷馨站起来,仰天无愧般的打个哈欠:“为什么,享受呗。你没尝过它的滋味当然不知道那种在白云上飘悠悠的感觉了。那种乐趣就好像男人将我送入一种快感。快乐的我都可以去死了。啊,太美妙了。太美妙了!”她仿佛正享受着世间最新鲜的空气,心肺都舞动的快活。
“我求求你,醒一醒,好不好!我这么爱你,你居然对我这么漠视,你说你要我怎样做才肯回头?你说!”永俊双手捏住冷馨的双臂,摇动着。
冷馨深知一旦踏上这条不归路,想再回头只有等来世了,许多的现实例子她都曾亲眼看见过。她觉得只有走下去直到自亡的那一天。才能摆脱这罪恶的羁绊。她已不能回头,也回不了头,身子已陷进去一半。她不能有爱,不敢有爱,纵然有,亦必须斩断。唯有孤独的在那痛不欲生的快乐自欺中消亡,不复重来。
“你走吧,你要做的就是离开我,忘掉我。我是一个罪人,一个专门出卖自己的人,我不配爱人和被人爱。你去追求别人吧。苏小姐不是挺钟情于你的吗。我跟你永远不可能在一起。”冷馨透着决绝的神情。
永俊真想自己杀了自己,以化解心爱之人的体内沾染的罪恶毒素。“你为什么不爱惜自己呢,不爱惜真正爱你的人呢……”
“为什么?有那么多为什么吗?告诉你崔永俊,我自始自终就没喜欢过你,是你一厢情愿罢了。我只是在利用你玩玩你,你上次不是给了我钱吗,我全拿去买白粉享受了。如果你还愚蠢的下去,我将掏光你身上所有的钱,篇穷你这个大蠢猪。”冷馨说的厚颜无耻,满脸俱是讥诮。
“他妈的,你,你无耻!”
话音刚落,又一声响起,那是他的巴掌声,他菜单。他瞅瞅菜单,漠漠的说道:“都来一份。”
老板吃了一惊,但也并不多言,毕竟这时候的生意难求,只要客人愿意给钱就成。
不一会酒菜上桌,看着那新鲜冒着热气的菜肴,永俊感觉暖暖的,于是他打开了酒瓶,开始自斟自饮起来。菜吃得少,酒却喝得特别多,而且越灌越来劲,就越觉得愁苦深千丈。慢慢地就双眼发花,头脑浑浊起来,最后竟然一头倒在了桌上,迷迷糊糊间他看见一个人朝他走来,那人笑吟吟的,好像他挚爱的那个人儿。
快要到正午的时候,永俊睁开惺忪的睡眼,瞥了眼窗外,原来是一个大好的晴天,并有阳光从窗户外照进屋来,一小方一小方的,红艳艳的。他突然就觉得不再愁闷了,一见阳光就是一个好兆头,太阳每天都升起,原来世间的美好在于每一天都心存新的感悟,去迎接每一天太阳的升起。
他躺着笑了笑,打算起床,当掀开被子,不禁傻了眼,自己竟然没有穿衣物,一丝不挂,呀,这是怎么回事?他用尽大脑思索,只记得自己昨晚喝了酒,其余的就空白了。
那--又是如何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了?……
他怀疑这事不简单。于是也不多想,穿好衣服裤子,就走出卧室。刚到客厅,却看见小饭桌上摆着几盘正大冒热气的菜肴,看着就令人掉口水。而厨房也传出炒菜的声音。他正欲走进厨房探个究竟,不巧这时一个人端着一盘热菜走了出来。
“啊!你你你!李,舞英!”永俊结结巴巴的,好像患了口吃症。
李舞英颇似一个地道的家庭主妇,放下端着的菜盘,拍拍手道:“张口结舌的干啥,快去洗脸,洗了就吃饭。”
永俊突然背脊发凉,自己会不会做了什么糊涂事啊?天!他木然呆立,犹如一个没有灵魂的尸人。
李舞英便推着他:“你去洗了我就告诉你怎么回事。”
在她的推动下,永俊就去打水洗了脸,可是心里很疑惑。
洗脸后,他坐到饭桌旁,垂头思索,大白米饭喷出的白热气冲击着他的脸,使他不适应的冷痉一忽。他瞧见对面的李舞英胃口特好,大口大口的咀嚼着,还不忘夹菜给他。他看着她吃饭的样子,忽然想起冷馨也是这样子,没有一点文雅的细嚼慢咽,还有曼珠也这样,要吃只求一个淋漓发挥,自己觉得好就行,从不来掩饰。
“干吗不吃,不好吃还是不饿呢?”李舞英一边吃着,一边说道,脸上竟淌着幸福的容光。
永俊要先了解真相,像这样稀里糊涂的不好受,他和气的问道:“舞英,我是怎么了?你又是怎么在我屋子里?”
李舞英嘻嘻发笑,说道:“你问我,我还问你呢。你昨晚喝多了,我扶你回来的,接着我们就那个……你难道还不知道?我就是你的人了,你这次逃到海角天涯都甭想抵赖,甩掉我。”
“天哪……我,我会干那种事?”永俊抱着脑袋冥思苦想。“一定不可能。一定是误会。”
“俊哥,你耍赖可不行。原先求你爱我,你拒绝了,甚至打骂我。我没有一点责怪你。自动退出。现在,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走了。你把人家占有了,就得负责,想一口否认,没门。反正我是你崔经理的人了。是死是活,是幸福是艰苦,我都跟定你了。你别想再撇开我一个人过单身。”
永俊苦苦的反思,企冀出现一个不可能的理由依据,但纵使砸破了头皮,他也想不起回忆不起来。唯一的证明是:李舞英昨晚确实扶自己回到了住所,还有就是李舞英在自己住所内,最显而易见,莫过于自己赤身**。他从来就没有赤身裸睡的习惯,至少也得穿上一件薄睡衣。一男一女共处一室,而且李舞英一直单恋着自己,这样的机会,她会放过,会忍得住?他又猛然回忆起李舞英曾经对他说过的话: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上我的床!这一句话如同下了赌咒,刻进他脑里很深刻。
如此一想,永俊坦然了。登时这个女人的卑鄙可恶就暴露,简直让人不可容忍!不给她一点颜色瞧瞧,她还以为自己怕她,妥协了呢。哼,不要脸的女人。永俊无愧的笑笑。“我负责?别想甩了你,哈哈哈。”没笑完,用力一掀,木桌翻个跟头,一桌冒热气的丰盛菜肴便哗然掉地。瓷碗瓷盘砸的破碎不堪。
李舞英的饭碗没了,右手捏着的筷子却依旧停在嘴边。她把筷子头塞进嘴里吮吸着粘在筷子上的饭菜滋味,神态由热情变的阴冷。这样的局面,她早已料到,但她仍愿意相信自己有拉回这个男人的心,让她对自己怜爱一份。
“李舞英,你这个臭婆娘,你怎么越变越歹毒阴险了!我跟你有什么仇,为什么偏偏纠缠我不休?居心何在?你有没有廉耻和良心?如此没有一点尊严,你连妓女都不如!你丢了生你爸妈的脸!”
李舞英沉慢地起身,朝上看看,然后猛往下掷,一双筷子便砸下了地,筷子蹦跳的跑一边去了。她的怪怪的盯着崔永俊。“崔永俊,你不承认我们上床的事实,你还是不是男人!你不承认,我可有证据。只要我将证据公开,让你没脸走出去见人,而你的苏大小姐看见了,对了,还有那个三陪女看见了,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你只不过是一个打工仔,稍稍我其他人强那么一点点,你他妈哪根葱啊,啊!”
“少来威胁。有种你来!”永俊胡乱地抓起李舞英,“啪啪”几下,打的她嘴角鼻子出血。“告诉你,以后再来骚扰我,别怪我不客气,你给我滚!”打完,说完,一把将她推出老远。
李舞英这次没有发疯似地还击,只见她抹了抹嘴上和鼻子边的血,伸出舌头舔了舔血迹,神经兮兮道:“多鲜美甘甜的血,打是情骂是爱,可见你是多么爱我。你若是爱的我还不够,就把我剥的光光的,一口一口吃进你的肚子里,岂不是我跟你就永远在一起了,那样不是刻骨铭心吗。”
“疯子!给我滚!滚!”永俊指着门的方向震大声音。
“我的皮包呢,啊,呵呵。”李舞英扭扭身,好像在试跳芭蕾舞。
永俊蹬腿跑进卧室,抓起那个鳄鱼皮包,走出来扔了过去。“你的东西肮脏,拿着快滚!”
李舞英优雅的将皮包挎在肩上,朝他吹吹气,姗姗而走。到了门口又回头朝他吹吹气:“我就是粪坑怎么着,你还不是跟我上床共度良宵了,你没看见你昨晚多棒,叫着什么馨的名字,压的我气都喘不过来,真是好强壮的男人呀。哈哈哈,我说过的,你会和我上床。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你说我们是不是上天安排在一起的缘分呢。”
“李舞英!你--”他的牙齿叩击的嘣嘣直响,心中既恨又痛!
“忘了,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是逃不出我的五指山的。你是我的男人,任何人都不能把你抢去,你总有个时候会接受我。嘻嘻嘻。”李舞英好似打了一个打胜仗,志得意满离去。
空气流动转入自然和谐的时候,永俊才坐下来沉思。他觉得自己很无辜,又觉得自己倒霉透顶,可说满身晦气,似乎每一个人都在想方设法夹击他,冷不丁的捅他一刀,使他陷入一个求助无门的彀中。
窗外的阳光和煦,犹如阳春三月,天底下正朗朗乾坤,明如水镜,而他,发现畴昔的自己,所思所想都太单纯和天真了。而现在不跟着他的构想走的。
他的眼前淤积着一层层的翳障,遮挡着他的视线,使他置身于一个迷幻迷途的境地。
另一日,永俊坐在办公室转椅里思考问题时,门被敲响了,他调转椅子,眼望着那扇门。
“进来。”
一个公司职员进来,手拿一张小纸条和一本账册似地红本子。
“崔经理,这是刚才一位小姐那道公司,让我转交给你的。”说时已将纸条和红本子放到了办公桌上。
“恩?那位小姐叫什么?”
“她没说,只把这份东西留下就走了。”
“行了,你去吧。”
待那职员离开了,永俊将那纸条和红本子拈到手上,拆开纸条,上面有一排字:
你给的钱还给你,我们互不相欠了。
原来红本子里是一张存折卡,活期。
“咦,我没有存钱呀,难道--”他拍了拍头,想到了一件事。“难道是冷馨,对,一定是她。那次她骗我说去沿海,我就给了他钱,还说要寄钱给她。她一分钱也没用?她承认自己是骗子,她吸白粉都需要钱,她为什么不用这个钱,用了他也不会知道,更不会追回来,也不会怪她?她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还回来?……
他转着转椅,闭着双目思索着。当转到第十圈时,永俊急刹住,对自己说道:“她依旧是那个她,一点没改变。她其实是善良的,有一种罕见的美德。但她自认为无法逃出白粉的魔掌了,所以她忍痛割爱。不想我花时间和精力在她身上。她自认为必在毒品中消耗自己的青春和生命。她不能自拔,抵抗不了。天啊,我怎么没想到她是故意气我?她只想一个人独自承受,不累及任何人,她已经习惯了独自承受伤痛。照此下去,她的身体会垮,精神会垮,最终……崔永俊啊,枉你自认为那么爱她,竟还这么不理解她。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放弃了,我不能让她沉沦下去。……”
爱她就去拯救她,不惜一切代价的拯救,哪怕自己的事实抑或生命……
曼珠抱着一摞图纸文件走了进来,当头与永俊碰了个正着。曼珠一改前两日的脾气,讨好的说道:“永俊,你出来的真及时,快帮我抱到办公桌上。”故意装出抱不动图纸文件的样子。
永俊脚步止住,心却飞一般在跑:“你自己抱过去得了。我还有事。”不待曼珠询问,提教便走出去。
曼珠跺跺脚,抗议道:“今天不是大礼拜天,你来就来去就去,你以为这公司是游乐园吗?你知不知你已经好多天没正式参与公司里德大小事了。全是我一个人打理。你能不能将这些图纸文件看一遍,下一个注批,这些都需要你亲自定夺审定。”
“你先放着好了,不过是签个名什么的,很简单。干脆你自己签名就得了。这件事比图纸文件更重要。”永俊说着义无反顾,抱着付出一切,牺牲一切的精神。
“崔永俊!你不要太放肆了。我自小就从没求过人和人。今天我苏曼珠求你,求你把这些文件看完,好不好?你的身份是什么?工作是什么?你都忘了吗?这些可是你未来的辉煌的根基。无数人奋斗许多年都没一个这么好的机遇,而你还要这么视如儿戏?随随便便?放任自流?我求你把它看完。”曼珠情绪忽然激动,眼眶都湿了,额际的刘海都被她的声音给震了下来,遮住了她半边脸。
“明天看吧,曼珠,请理解我,我有更重要的事去办。”永俊在心里狠了狠,大跨步走出了办公室。
曼珠真恨呀,他这样挖心掘肺也留不住人,算什么!她的恨愤怒全身发泄在了手上,用力一扬,将图纸文件扔到了一边。她转过身来,指着崔永俊离去的背影詈骂。
“崔永俊,崔永俊,你走了就别回来!总有个时候你会后悔,后悔!我知道你肯定又去找那个当舞女的狐狸精,没想到你跟那些大款爷们男人一个德行,自以为当了个经理就是成功人士,可以任意去找女人了?你再这样下去,不但事业无成,必定会为你的行为悔恨!……”
一些职员在办公区域里偷偷听着,窃窃私议开了。
晚上,曼珠抱着花枕头独坐在客厅沙发上,心中十分空落,寂寞如浪潮席卷着她,很难平息她内心额躁动和烦闷。父亲回来较晚,进门看见女儿闷闷不乐呆坐着,便问她:
“曼珠啊,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瞧你不高兴的样子,永俊惹你生气了呀?”
一听到“永俊”的名字,曼珠就气愤,嘴上怨道:“我又不是几岁孩童,一般还惹不了我生气,他一个大忙人也没空惹我生气。”
父亲听出女儿的埋怨,知道他们一定产生了小摩擦,坐过去,非常理解的说道:“男人都是以事业为重。他或许有他自己的理由,你作为他的助手,多理解体谅他一下了。……”父亲说着脱掉了外套,给她慢条斯理的讲述一大堆很有经验的道理。
“若是你妈妈在世,我也就少费些心了。”父亲结束长长的讲述,最后无不叹息。
一提到妈妈,曼珠便越发觉得自己很可怜,遇到一个是什么事连个商量、倾诉的人也没有。父亲虽然很懂她,像充满母性的妈妈一样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照顾,但有许多事父亲还是疏忽了,甚至不明白她作为女性的独有一面。因为父亲毕竟是个男性,另外父亲一天到晚都要处理开业上市的公司,就已够累的了,她不想父亲为自己操心。她想,妈妈在世的话,起码她不会这么烦恼,她可以有个倾诉的人……
“爸爸,妈妈走了这么多年了,你想妈妈吗?”女儿倒在父亲肩上,打心底挺同情父亲的。
“想也没有用了。女儿,你妈妈的遗愿就是希望你将来有一个好归宿。她说只要你幸福,她在地下也就安心了。所以,为了你妈妈,为了你自己,要去努力争取,绝不要轻言放弃。永俊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我曾在公司试图给你寻觅一位伴侣,也曾让一些生意上的朋友留意,但是都没有令爸爸满意的。直到永俊来了公司。这个年轻人很有能力,不高调也不低调,能照顾你的一生。我想,他可能认为自己事业未成,不愿在婚姻问题上多想,因为许多男人都担心一旦把许多精力用于儿女私情就会形成对事业的阻碍。爸爸以前也这么想。后来与你妈妈在一起了,我就知道那是多余的,没必要。永俊正处在当年我那个阶段。等他缓和下来,也就能够想通了。你多多体谅他,默默在一旁关心他,支持他,相信会感动他……”
父亲又深入对经历过的事做了剖析,想以此来推论其他类似的事也是一个道理,女儿听的逐渐安心,然而始终盘着一圈驱之不散的忧郁。
“爸爸,永俊已经有好多天都心神不定了,常常把工作搞得一团糟,原先他就不是这样子的。公司近来很不景气,好像总笼罩着一层厚厚的迷雾,而永俊他也那样……我说他两句,他就不理人家,他还说他只是一个打工的,只要尽到自己责任就行了。他根本没把公司当做自己的公司,这样下去,公司会变成个什么样子呢?爸爸,女儿实在不想当一个冷面的女强人。我只想在一旁协助他,助他一步步走向成功,可他……我有时候觉得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是不是错了,他,好像对我并不如我对他那样,不知道他是不是对我没有感觉呢……”
父亲皱皱眉,确乎感到此事非同寻常,轻视不得。他拍拍女儿的肩膀,说道:“女儿,你尽可放心,爸爸会让永俊定下心来。只是你千万别丧气灰心,让其他人有机可乘,到那时可就不妙了。”
曼珠全身颤了颤,只觉一股寒意穿进脊背她本想给父亲说一件事的,但是噎住了。她猛地起身,觉得自己所处的劣势的确对自己不利,父亲说得对,自己的幸福是靠自己去争取的。还有,假如真的出现第三者,自己又懈怠无视,岂不是便宜了别人,给自己造成遗憾,所以他不可懒惰,听之任之,必须去争取。
她迅速换上衣服换上鞋子,打算出门。父亲见她比上班还要着急,忙问:“女儿,这么晚了,你出门上哪儿去呀?”
她穿好皮鞋说道:“我出去办一件事,可能晚上就不回来了。爸爸。”
父亲已然猜中她的心思,把一件外套大氅递给他说道:“外面天寒地冻,可别忘了带衣服,一路自己小心点。”
永俊找冷馨找了一天,都没见着她的一丝影子。很晚的时候,他失落的走在街上,希望可以在街上碰到她。这天怪得很,无雨无风却格外冰冷,街树仿佛瑟瑟的正在发抖,一些黄叶落下地来,被人踩得唧唧的呻吟。
他搓搓手,举目四望,忽然看见迎面撞来一个人,走路东倒西歪,没有重心。近时,他认出这人原来是仇剑。仇剑穿的较为单薄,一件紫色衬衫即使在红路灯下也显得脏兮兮的,皮鞋敷满了干泥,头发浓密杂乱,胡子不知是多久没刮过了,布满了下颌人中。并且提着一瓶白酒,一边唠叨,一边不时向嘴里倒酒,仿佛一个无家可归的酒鬼。
永俊冲上去捏住仇剑的臂膀说道:“仇剑,仇剑,你怎么喝成这个样子,你这样在街上乱穿太危险了。”
仇剑晃晃头,见得眼前一个人不住的上下左右的旋转,但还是认出了这个人是崔永俊。“哈哈,龟儿子崔永俊,狗……养的的崔永俊,抢了别人女朋友的崔永俊,哈哈哈……”
仇剑打着嗝儿,吐不出话来,脚向前迈着。永俊想劝他不要再喝酒的,可又知道这是不管用的。他任仇剑从身边踉跄而过,心里内疚了,觉得愧对这个朋友。看着仇剑离他远去,他猛然喊叫:“仇剑,你是个懦夫,孬种!一次失恋就变成酒鬼,没用!你的英儿其实是非常喜欢你的,只是你不去赢取她的欢心,自暴自弃。你这个懦夫,有种的就从我手中把英儿抢回去,你真愿意当一个懦夫?”
仇剑听虽听见了,却没多大反应,倒退着走几步说道:“英儿,她是谁……哦哦哦,是你龟儿子的老婆……老婆……”
永俊转头一脚踢在街边一棵大树上,狠骂道:“崔永俊啊,你是招谁惹谁了,每一个人都在针对你,你又不是香饽饽,你是个混蛋。”
“哟哟,我的俊哥,朝大树泄气可不是大丈夫所为呀。你害的自己朋友成了酒鬼,我看用混蛋一词够贴切。但你又公然跟别的女人上床睡觉,最后还不认账,比混蛋还要混蛋。”
他抬头看见李舞英在自己正前方翘起一支香烟,昂首,顿时气的五窍生烟,伸手揪住她,恶狠狠地说:“疯妇,要不是看在相识都身为打工者的份上,老子就揍你一顿。你这样的疯妇人,只适合嫁给一条同样的疯狗。”
李舞英吸足一口烟气,朝他面上吹去:“我只有嫁给你这只疯狗了。别忘了,你这只疯狗还跟我在床上疯过。”
“呸!”永俊肚皮都被气炸了,右手猛地一挥,扇了李舞英一耳光,把她的整个头都扇一边去了,嘴上衔的烟被扇到了地上,跳了跳仍燃着火芯。“疯婆娘,我见过女人无数,最丑的一个就是你。”
李舞英仰头仰面无声的笑,之后摸着半边脸,伸出舌头舔舐着空气:“你呼吸的空气都如此令人陶醉,让人着迷,难道有其他女人想跟你好。比如苏曼珠那个矬女,冷馨那个三陪,噢,听说她吸白粉,白粉是什么知道吗,就是毒品!呵呵,忘了,还有怀了杂种的杜荣荣,一个三陪居然怀杂种,嘻嘻嘻。”
从他们身旁不远处经过的行人,都很好奇的瞅他们,人们以为这又是两个情侣间闹了矛盾,像这样的事,在城市里太平常了,因而在看了第一眼后就再吸引不了人们去看第二眼。
永俊咬牙切齿,真想一拳将面前的女人揍扁,踩在脚下,不过他也非常惊讶这个女人的侦探能力,居然连冷馨吸白粉这样隐蔽的事也知道。
“不许你骂他们任何一个。他们有人格尊严,重情重义,是世上最好的女人。不像你这样的疯妇一样四处乱咬人,撒疯,卖弄。”说时,那巴掌扇向了李舞英。
李舞英却丝毫不生气,怪怪的看着他,嘴角浮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永俊哪见过这样的女人,但他也知道对方一定有计谋,于是放下手,问道:“你是怎么知道他们的,冷馨的事,你……从哪儿听来的谣言说她吸毒?你不要冤枉好人,毁了别人的名誉,在法律上,你是要承担诽谤责任的。”
李舞英以手当梳子,梳了梳披肩的长发,傲然说道:“怎么,阳痿了?刚才还暴跳如雷,现在心里就虚虚了?哈哈,好笑好笑。如果我要承担诽谤的责任,你的冷馨就要去戒毒所,还要去劳改。噢噢,对了,如果还告她贩卖毒品,卖淫,勾结黑帮等等,你想依照国家法律该怎样对她进行裁判?她这一辈子啊,呵呵,谁可以帮她呢……”
“李--舞--英!”他无法形容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好人还是坏人?
“NONO,不幸者还有那个怀了杂种的女人,多可怜,多惨啦,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爸爸,你觉得她的人生会不会好呢?”
永俊一垂头又一仰头,一把揪住李舞英,眼神里有着杀人怒意,狠狠瞪了她,然而她哼着鼻子,以挑衅的眼神回击他。他最后还是松了手,口气缓和了一些:“李舞英,你究竟想怎样,他们和你无冤无仇,荣荣冷馨他们甚至还不认识你。你这样污毁别人,不感到很不厚道吗?而且,你费那么多心思去打听他们的来历底细,你干嘛?他们得罪你了?……”
“我李舞英可不是苏曼珠那个蠢女人,对你一点不知,保持着对你的愚蠢爱慕。”李舞英傲慢道。“你若是识趣跟我好,不这样对我,我可以考虑不让别人知道,若是不然,结果怎样你比我更清楚。冷馨的妹妹才多大,你要让她去大街上乞讨吗?可以想象她多半会学她姐姐那样去当三陪,或者一遭不慎掉进毒品的陷阱里去。你也许会伸出援手帮她,但别忘了,你自己都自顾不暇呢,你能帮她多久呢?惨啊,一对情深姐妹的人生就这样惨透了。”
永俊左右分别搭在大树左右两侧,吐出一口累过后的气息,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她不过是一时误入歧途,迟早我会让她觉醒,请你好过她好不好,当什么都不知道。算是我崔永俊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你有任何需要,我必会偿还这个人情。”
“行啊,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李舞英倒显得很通情达理起来。
若能让面前的女人保守住秘密,他自然不会拒绝她的一般要求,于是道:“你只要保持对此事的沉默,你有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
李舞英并未立即开口,而是慢慢的朝前走着,渐渐来到行人较少的小街,好像有意的带他来这里。“你要在所有人面前承认我是你女朋友,情人,你要和我过夜。我不限制你跟那个冷馨和苏曼珠的交往,我只管我跟你在一起的时间。”
“……”永俊恼恨和无语。
“你别忘了,冷馨一旦去了戒毒所,接下去的事……”
“好好。我认输。你行。碰到你这样的冤家,我只有认栽了。”永俊垂头丧气,决定俯首称臣。
李舞英立时一改傲慢的模样,回转身就搂抱着崔永俊,如同一个与情人分袂多时的女人又重新回到了情人身边,那股热情让人挡不住。她柔情似水的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只要你不再讨厌我,让我陪着你共度我们的时光。我保证绝对不会对你不利,我尊重你的自由权利。你跟苏曼珠好,你跟冷馨好,我都不会干涉,也不会吃醋。只希望你的世界里有我的一个影子存在。”
永俊觉得这个女人的所谓爱实在很无聊,很无知,他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但你能有什么办法?你现在是在求她,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他极不情愿,可也装作表示可以理解接受的神情,说道:“好,我答应你。你也遵守你的信条。”
李舞英得逞的差点笑出声来,暗自夸自己聪明。
这时天上忽然下起了雨来,雨点稀稀落落打在小街旁边的树木叶子上,发出唰唰的声音,路灯的光晕里出现了许多白亮的雨滴,好似精灵一般瞬间降落。
良久,李舞英才松开了抱着崔永俊的手,仰面看了看树叶缝里落下的雨点,“下雨了,今晚上我就不去你那里,我不逼你。我明天去你那里。你放心,我十分守信的。”李舞英知道不能逼急了这个男人。
“我先走了。”说完,李舞英迈步向街道路口走去。
回到住处,永俊看到有个人坐在自己的房门前,垂着脑袋,好像发困了,正在打盹。他好奇地仔细一瞧,发现这个人竟然是曼珠。她走上去,看着她。
一件大氅将她整个身体裹住,脑袋垂在大氅里,两只手抱的双臂紧紧的,可能这样也无法完全驱散夜里的寒冷,尽管是小寐,她的身体也禁不住要颤抖。楼梯隐蔽在大楼内,可也不必露天好多少,呆久了仍会手脚僵冷。
“曼珠,曼珠……”他轻拍着她的肩背,轻声喊道。
曼珠们朦胧中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就取出垂在大氅里德脑袋,满头蓬松的长发将她的面容遮住,她又取出手拨开了头发,清楚地看见永俊了。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游,或者眼花,使劲揉着眼睛。
这时候有双手伸来握住了她。
“曼珠,你为什么坐在地上?你不知道地上很凉吗?”
“永俊你回来了!不是做梦,是真的耶。”曼珠霍的站起来,披在身上的大氅顺势滑落到地上。
他拾起地上的大氅,拍了拍说道:“傻女孩,你是铁人啊,天这么冷,以后可别这样了。”心中仍不住微疼。
“永俊,你终于回来了!”曼珠展开双臂扑了上去,一股清冷穿进她体内。而永俊感到的却是一团温热的向自己包融过来,忽地就温暖了他疲惫已极的身躯。
“永俊,自从你走后,我在这儿等了你一天了,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避着我不会来?要是你再不回来,我该怎么办啊?”曼珠说着不禁潸潸泪下,滴在了男人的胸膛上。
“你太傻太笨了。”这一刻永俊被深深感动了。“我们先进屋,屋里暖和一些。”
曼珠进屋后,当成自己的家一般,一点也不显得生疏,当即就跑进厨房煮了两碗热腾腾的姜汤出来。永俊接过碗,扑面便闻着汤的味儿,洋溢着一股暖意,直浸心脾。微呷一口,那滋味鲜到了最底处,暖到了骨子里。
他半开玩笑的说道:“爱汤的人煮的汤就是不一样啊,鲜,甜,淡淡的咸,香到了好处。”
“因为加了一小块冰糖。”曼珠挨他坐着,双手捧着瓷碗说道,“若不是挤着暖身,我保管你会喝到更好的汤。”
“唉,还是不喝为妙。”吹吹碗上升腾起的热气,永俊说道。
曼珠昏愦了:“你刚才还赞不绝口呢,现在怎么又不喝为妙?”
“在优质的汤都是水呗,喝多了,我岂不是人生如水,软弱无志。”
“不会这么严重吧。哦,你,你耍我,看我不把这碗汤也灌你喝。”说着就要动手,永俊只好举手投降。
不大的一间屋子里顿时仿佛春天的温室。
他们坐着聊了一会,永俊就拿了一个枕头和一件薄毯到客厅的沙发上,打算将就一晚上。曼珠脱下外层的衣服,只剩一件透明内衣走到客厅。
瞧见她这样,永俊移开了目光,说道:“快睡吧,我就在沙发上睡,你别管我,自己快去睡。”
“你为什么还不明白我的心?我早就属于你了。我在门口等的这一段时间里,想了很多很多。我以前发脾气,我知道自己错了,我决定再不那样对你了。只求你从今后接纳我,让我来帮助你协助你支持你,好吗?我们一起奋斗。”
他对“爱”这个字伤透了心,多一份爱就注定多一处伤口,一个消耗体能的烦恼。况且内心底,他的爱已经偏向于一个人。
“曼珠,许多时候,我们都勉强不得。正如一杯茶,有人喜欢喝龙井,有人喜欢喝普洱,有人喜欢喝花茶,还有人喜欢在茶里加糖。各有所好。没人愿意去喝不觉口味的的茶。有时候喝不喜欢的茶,那样会坏了心情。譬如龙井,我喜欢它的名和它的香,并不代表我就爱喝它。还有……”
“不用还有了,譬如了。你的‘还有’就是说我不配你这个喝茶人了?我明白。我的这杯茶无论有多好有多香,都比不上你想喝的那杯茶。”曼珠说完反身奔进了卧房,门声随即响起。
背着门,曼珠眼睛湿了,她很少湿眼,而且从不在任何人面前掉泪,可此时她还是忍不住眼睛被水浸泡。
永俊抓起枕头砸到地上,大发牢骚:“你的那杯茶为什么不愿意接受你?不给我喝我就换另外的茶吗?黄莲苦茶。”
第二天在胡善风迈服装公司,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坐着苏总,和被叫来的崔永俊。像谈判一样展开了话题。
首先开口的是崔永俊,他没有进入正面询问找他来的原因,而是选择另一个话题:“苏总,这服装公司生产规模真还不小,听说已经有影视城基地的订单了,一些服装商场也来购买订制服装。照这样发展,用不了几年就能创出自己的品牌,走向全国了。”
“若真有那么一天,你的功劳也不小。”苏总双手拱着下巴,涵义莫测的道。
“我?我没进服装公司干过任何事,哪里有功劳?”永俊说的是实话,但总感觉不很自然。
苏总眼不打斜,仍盯着他:“我最初是不打算和胡总合资合作的,因为我怕这一步棋万一走错了,那么,我将后悔无及,辛苦创建的公司必将付诸东流,但你认为可行,并且摆出可行的有力依据,所以我信了你。正因为信你,才有了这服装公司。看着成立初期就一派欣欣向荣,我认为的确没走错,倘若将来有更大发展,你说功劳不应该归你一份吗?
永俊不说是也不说不是,给了一个含糊的表情:收收嘴角。
“我也老了,渐渐心力不济,这服装公司朝气蓬勃正适合年轻人大展拳脚。我想,把这个担子给你,由你来将服装公司发扬光大。年轻人总是冲劲十足,这可是难逢的机遇和一展抱负的最佳时候,没人会限制你。永俊,你说说你的看法?”
苏总不习惯将事情弄得模糊复杂,一切鲜明于眼前,才不至产生不必要的隔膜。
“……我怕会辜负了苏总的期望?”永俊内心却简单不起来,游离而摇摆,他言语曲折,既有推辞,也有难以承担之重的无奈。
苏总的人生历练告诉他,眼前的年轻人遇到了一个难处,他仍旧轻松说道;“你不用推辞嘛。你若担心能力不够,曼珠可以从旁协助你,下属的员工都是你的坚强的基石。还有我,还有胡总。什么事不是一开始就做得好的,俗话说,饭要一口一口吃。这个你不必过虑担心。”
永俊垂眼看地面,缄口无话。
“听曼珠说,你最近心事重重的,上班常常思想抛锚,心手不合,是生病了还是遇到了什么困难?”苏总转移话题,“永俊,我从没把你当做一个下属,还有什么不能对我说的呢?你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永俊暗忖,和曼珠的事必须来个了断,再这样下去,对曼珠不公平,更对不起苏总的栽培苦心,也显得自己有些卑鄙。他理清头绪,端正上身,面对着苏总说道:
“苏总,谢谢你对永俊的提拔,信任永俊,但是,我不能接受你的提拔。因为,我对曼珠根本就没什么,我当她是我最亲的妹妹。她的确很讨我喜欢,可是与男女间那种喜欢是有区别的。很抱歉苏总。我原想一早就告诉你的。在一开始,我不否认对曼珠动过心,不过那是以前。现在我只当她是妹妹。苏总,我想你会找到更合适的接班人的,那人一定也合适曼珠。”
出乎苏总的意料,苏总豁达畅快的微笑道:“我早看出来了。没想到你居然在我面前坦诚出来了。”
永俊顿时为升起的那一丝狐媚的想法而自觉羞愧。“苏总,对不起……”
“一个农村出来的孩子,无权无背景,总想找一个安身之所,向上攀登,这点我能理解。你只不过是想发挥自己的才能罢了。就算没我女儿这层关系,依我扥性格,一样会看重你。不过永俊,我是真心希望你和曼珠走到一起。不管你有没有心仪的女孩,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都希望你再三考虑,错过了好机会,对你的将来甚至一生可能都是遗憾。千万不要凭一时的冲动意气用事,三思而行啊。”
苏总的话音沉重,击人深省,皆是发出肺腑之言。
“苏总,我……”
“不要过早定论。我能理解你的矛盾。我有时间等,等你想清楚,不过人的耐性也是有限的,希望你尽快答复我。曼珠可是用的是一颗真心对你,希望你别辜负了她。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我不会让她难过而不管的。你回去想想吧,我是个不喜欢强求别人的人。”苏总说完封了口,垂下了眼睑,一双手支撑着宽宽的额头。
看得出这位父亲内心的沉重。永俊忽然发觉自己是不是过分了,苏总对他就好像一个长辈一般,他就这么无情拒绝了一位长辈对自己的拳拳之忱?他没脸再待下去,起身告辞道:“苏总,那我先走了。”
算算已有五天没有看到冷馨了,到处都找过了,还是寻不到半点蛛丝马迹,永俊不免担忧起来。无论如何他都要找到冷馨。去北花街杜荣荣那儿打听,也无多大收获。他岂肯就这么死心,仍旧每天打听。
屋内暖烘烘的,荣荣像个贵妇坐在床边打着小孩子的毛线衣,林娥蹲在狭窄的厨房里煨一只刚宰的大鸡公。见了永俊,荣荣忙拉他坐下,比划比划毛线衣。“永俊哥哥,你看我打的这件毛线衣怎样呢?”
永俊看着他陶醉在自己的幸福中,既替她高兴又替她不值。“小宝宝若是看得见,一定很高兴,还没出生就有一个这么疼他的妈妈,早已做好了衣服等着他来穿。他出生的时候大地暖洋洋呢。”
“你会推算呀,知道小宝宝会在春天出生?”荣荣惊讶于永俊的神通,居然算得准。
“都说怀胎十月,一朝坐蓐,照时间推算,大概在正月尾上吧,总是实在春天出生没错。”永俊很富有经验的说道。
荣荣佩服赞叹道:“永俊哥哥,你是个大好人,很好的男人,细致的男人,我想让小宝宝认你做干爹,不知你愿意吗?”
“求之不得啊。不过,我教导人很严厉的,小宝宝恐怕受不了哦,一定会跑到妈妈那儿去哭诉伸冤的。”
“小宝宝听话的很,你这个干爹到时恐怕都舍不得惩罚他呢。”荣荣由衷笑了。尽管怀孕这段时间补养,少运动,但她仍没减去青春的风采,光滑白皙的脸蛋上甚至都没有妊娠斑。
永俊跟着笑笑,也无不遗憾:“可惜的是小宝宝的亲生父亲不在。”
荣荣立时阴郁着脸,挺着肚子起身站起来,面对着窗户:“现在抽不开身找不着他,让他多快活潇洒几天,等孩子出世,我一定会去找他,他想赖也赖不掉。卧室绝不会就这样保持沉默的。”
永俊把手搭在她的双肩上:“荣荣,我帮不上你什么忙,我只有祝福你,祝福你和孩子平安快乐。”
“永俊哥哥。”荣荣头倒在永俊的胸膛上。“我代孩子谢谢你。”
“咳咳,崔经理,啥时候来的。”林娥弹弹衣服,开门从厨房出来。看见永俊搂着荣荣,心头鄙视他。
永俊转过头来,松开了荣荣,闻着一股浓浓的香味,就道:“啊,这么香,炖的鸡汤吧。想不到林小姐还有一手好厨艺,改天也给我炖一锅,呵呵。”
林娥摆摆头,一束散发飘起。“我又不是你老婆,为什么要给你炖鸡汤。你这个男人,一心挂着冷馨,我们还有机会吗?不过她的手艺也很不错。”
提到冷馨,一股铩羽之气弥漫在他心间,长叹道:“我已经找了她好几天了,她在躲着我,有意避着我。”
“馨姐的脾气特别扭,不过她若要做什么事,前面即使是大海即使是悬崖,她也不会皱眉。”荣荣重新坐下,拿起了毛线衣开始打起来。
林娥也坐下,削起了苹果,一边削一边说道:“馨姐其实心肠好着呢。她对舞厅里每一个姐妹都好,出了事她都会站到姐妹们这边,与那些大老爷们讨价还价的理论,唇枪舌战从不畏惧。只可惜她一遭不慎误食了毒品……”
“什么?毒品?你说馨姐她吸毒!”这太震撼了,荣荣几乎尖叫起来。
林娥削完苹果,停顿一下手,说道:“荣荣,馨姐没让我告诉你,她也是不想让人担心。我是一次巧合撞上的,那种滋味看看就令人不寒而栗,就像一个万恶的深坑,就像一把尖刀直直地捅进人得心窝……”
“那么可怕!”荣荣周身都出了一层冷汗,“馨姐……怎么办……不会就那样下去吧……”
永俊静静听着,没有插言。
林娥将苹果分成了三分,屋里人各一瓣,荣荣接下了,永俊摇了摇头,她只好又递给荣荣,之后讲到:“一旦染上毒品,就如同早早接到了死亡通知书,我身为她的姐妹眼睁睁看着她一天天消耗自己的生命,腐蚀自己的**,心里也很不好受啊,可是要怎样帮他呢,唉……”
荣荣咬了一口苹果,听到林娥这么说,还没吞下就急忙吐出来,哆嗦着问:“馨姐会死……吗?”
“像这样下去,不出三年,她……唉,不说这些了。反正她现在是在一天天消耗自己不多的生命日子了。我们只有乐观看待。”林娥收了下嘴角,并未露出笑来。
荣荣猛地打一个喷嚏,肚子里跟着跳动起来,似乎打扰了肚子里那个家伙的睡梦,于是就生气的踢了一脚。“哎哟!”荣荣捂了捂肚子。
“荣荣怎么了?”
“还好。这家伙调皮,踢我呢。”荣荣轻抚着肚皮,好像在安慰它。
永俊焦灼的眼神看了看荣荣,算是关心,又转眼盯到林娥身上,问道:“林娥,你知道冷馨最可能在什么地方出现?请你不要对我隐瞒好吗?我是铁心非要找到她。请相信我的诚意。”
“痴情郎爱上吸毒女,倒可称得上现代的绝唱了。不过,崔经理我奉劝你放弃吧,馨姐真的无药可救了。我也替她着急忧虑呢,可有什么办法呢。”林娥淡淡漠漠地说。
“你是她最要好的姐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人的意志一定能战胜毒品。区区一点白粉沫儿,在倔强的意志下必将化为空气水蒸气。”永俊说的信誓旦旦,意志坚定,毒品算啥东西,不过是敷在人皮肤上,给人挠痒痒的。
林娥吃完苹果,拍拍手道:“就算我对不起姐妹吧。就算想帮她,问题是怎么帮?给她钱去买白粉,还是直接让她去戒毒所?只要她毒性发作,甭提了。说出来会吓着荣荣的,还是别说了。”
“有那么吓人吗?”荣荣预想一下,猜测大概也不过想一个梦魇而已。
“当然吓人。可依我看,还是能戒,比如面前的这位痴情郎,就是最有效的解毒药粉。”林娥吹吹气。
“你说的是永俊哥哥?”荣荣看着永俊,这个男人有担当,果敢坚毅。
“只有爱她的人才能救她,除此别无他法。”林娥俨然一个渊博的哲人,言简意赅。
“哦--”荣荣频频点头,已然领会其中大意。
永俊蓦地挺立起身:“我这就去找她,不惜一切代价救她!”他不由伸进兜里摸出一叠封好的钞票放到荣荣身边。“这是给妹妹你的。好好养身体,这个干爹我做定了。”说罢迈开了步子。
“喂,永俊等等。”林娥喊了一声。“我确实不晓得冷馨在哪里,自从你知道她还在商星市没去沿海之后,她就一个人在一起了,当着我们也避而不谈她的去处。但有一个人可能知道她的消息。”
“谁?”
“圆梦舞厅的陆风。”
舞厅里闪烁着各色各样的幻灯,迷乱这人的视眼,无数男女在舞台上狂歌摆舞,台下坐在桌子旁的人不断以掌声尖叫声吆喝声呼应,来往穿梭的人有点儿像赶集,熙熙攘攘。与许久前确乎没有多大改变,人气似乎旺盛了一些。永俊身处于这中间环视一圈,很难确认那个陆风在不在其中,幻灯使他的视眼的判断力大大减弱。
他又环视了一圈,仍没有新的发现,正在他颓丧无望之时,从他身后闪出一人,拍了下他的肩:“喂,崔经理好久不见。”
永俊急忙转过身,见这人正是陆风,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想了想,说道:“陆风,最近可赚大钱了。”
陆风瞪瞪眼,掀开外层的休闲服,说道:“看吧,我穿的是啥破衣服,人穷志短。婆娘们不听我为他们介绍客户,这阵子温饱都成问题呢。”
永俊看见陆风衣服内层原来是意见卡青卡白的棉布衬衫,胸膛上还有几个棉衣洞,外面套穿的却是一件崭新时尚的休闲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嘛,奇观,好风格啊,有点犀利哥的味道。”
“你少来奚落我,像你这样的经理是体会不到咱们基层百姓的艰苦的。”陆风眼窥别处,仿佛一个猎人在四处寻觅猎物。
“你如果改行,我相信你比做你现在这行更赚钱,实在。”
“得了。“陆风眼睛一亮,忽见一位时髦妖艳的小姐从台上走下来,他自言自语道。“这次非成功不肯。”说着便向那位小姐靠拢。
永俊见陆风那副又精又色的样子,暗道:这样子还不把小姐全吓跑了。不容自己多想,就一把拽着陆风。“陆风,别去了,这桩生意你很难做成的,倒不如做我的生意吧。”
陆风回头睃一眼:“做你的生意?你要玩小姐?看你这样正经,会吗?”
“真的,做我的生意,只需要你开开口,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亏不了你。”
“这么便宜?你唬人呢,耍我呀。”陆风虽不太相信,却不妨碍他考虑这事的可行性。
永俊没拉住他,扭身在近旁的桌子边坐着:“只需要开口说话,像聊天拉家常一样,你若不相信,愿意放溜这桩生意,我也无话可说。”
“邪门哩,好,我倒要看看你耍什么把戏。”陆风的好奇心被挑起,坐了过去。
服务小姐很快过来招呼:“两位来点什么?”
陆风开口道:“两瓶法国干红,和一盘蛋卷,一盘酥油花生。”
“请稍后。”服务小姐记下便走了。
“我要的不算苛刻吧。”陆风一脸得逞,要知道法国干红,一瓶就要近千元。
说永俊不心疼钱,那是假的,但是为了知道冷馨的下落,舍点钱算什么呢。她大方道:“随便。你满意就行。”
“够哥们,不像那三个草寇吝啬,蛮横,霸道。说吧,有事尽管说,我陆风帮的上忙的一定帮。”
“是这样子的……”
正要切入正题,服务小姐端着一个食盘和两瓶干红来了。“两位,慢用。”
陆风不耐烦的挥挥手:“放下快走吧,别妨碍大爷赚钱。”
待服务小姐走后,永俊压低嗓门说道:“你跟冷馨很熟是吧。”
“是很熟。”
“你可知道她最近在哪儿做生意?”
“她,好久没看见了。也许去了别的地方。”
“她到底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这个很难说。做这行道随时可能被警猫逮着,得经常换地方,今天这里明天那里,漂浮不定。”
“我的意思是,她有没有为了某事而常去一个地方接头什么的,比方说像卖水果的,水果买完了,就必须去批发市场进货,那个批发市场就像一个接头站。你想想没有没?”她隐晦的说道。
“街头站?为某事而常去一个地方?”陆风思索着,一会儿,她突然眼前一亮,说道:“对了对了,她曾去过城西郊外的一片废房子。那里很少有人,以前是一带近郊厂房和农民的住房,后来那里改扩建开发,都搬走了。剩下一些破破烂烂的房子,没人管。那里荒废着。我跟踪她才知道的。”
“你跟踪她干什么?”
“你是个君子当然不会去跟踪人。可我是鸡鸣狗盗之辈,总想多知道一点东西,所以就跟去了。我感觉冷馨神神秘秘的,可能她有一个隐秘的老总情人,我要是发现了他们的奸情,嘿嘿,趁机敲诈那个老总,捞一把好处。”
“你这人够阴险卑鄙的。”
“不卑鄙能赚钱吗,但我没能如愿,那婆娘警惕性很高,让我无法靠近那片房子,只有远远观看。虽然我没发现什么,但我敢肯定她一定藏着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
“真的吗?”
“当然,我敢打包票。准是与某个大款爷们幽会,否则不会那么神神秘秘。”
永俊的目的已然达到,接下去是该行动。他立起身来对陆风说:“她是去游山玩水,你这人太多疑了,会得精神分裂症的。记住,以后千万别胡乱跟踪人,当心被人砍了都不知道为什么呢。”说完从兜里夹出几张人民币放到桌上。“这是给你的酬劳。”
“嚯,这么多呀,嘿嘿。够爷们,够爽快。”陆风见钱眼笑,激动地坐不住了。要知道一般介绍个业务也不过二三百块,他只说了一点话却得到一倍多的钱,能不兴奋。“你这朋友我没白交啊,下次我还做你的生意。”
永俊哼笑道:“你这人真够贪的,像这样聊天说话的买卖,做一次就算你福上加福了,还想做?贪心可是福的大忌。”
“我宁可福死,也不愿饿死知道吗。”陆风亲亲钞票,仿佛抱着自己的爱人,乐得无以复加。
几天来,其实冷馨是在筹集钱,好去买那一小包的白粉沫。她在这期间做了两桩生意,赚了一点钱。她计划着先买几包备用着,若等到弹尽粮绝再去,恐怕支持不住。于是,她就用暗号与黑手联系上,地点就在老地方。
那个老地方不是别出,正是陆风提到过的城西郊那片废房子。城西郊地带的确算得上荒芜的地方。但是树林葱茏,废瓦房边边角角满是几丈高的大树,和一些荆棘藤萝,从外界进来有一条铺满野草的小石板路,瓦房后也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往城市公路。由于这片瓦房地处凹地内,因而显得阴森森的,不过,鸟儿们似乎特别喜欢这里,三五成群辐辏在树上,唧唧喳喳的唱着山歌。这样一个幽僻之地,无论是谁来了第一次还想来第二次。
这天天气阴沉,空气阴阴漠漠,远近景物都形成一层朦胧,看着好像要下雨前的征兆。虽然天不冷,也不暖和,也适合步行出游。但这只是在白天,傍晚时分则换成另一副模样,天更加阴阴暗暗,低低沉沉的,好像要流泪,没有起风,郊外的山林蒙上了更多的云雾。
天刚刚黑下来,天空中却出现了一抹朦朦胧胧的新月,照的大地灰白灰白的,三个穿黑衣的人忽然出现在一条小路上,幽灵般闯入那片废弃的房子里。不一会又出现一个人,也幽灵般钻进了那片房子里。
屋子里亮起了一支红色的大蜡烛。借着烛光,可以看到这间屋并不大,中间有一张破烂不堪的四方桌,地上有一条缺了一条木腿的长板凳,墙角堆放着些许干稻草,除此外就是地上的破瓦泥团。屋顶有几个大洞,可见天上的月光,从洞外射进屋来的小方月光像一块电视荧光屏,使得屋里稍微多了一点自然光,再加上一扇窗户的开通,屋内就亮堂多了,更不消说还有一支蜡烛。从房屋布局和大小上看,可以肯定这是一间农村房里的卧室。
三人听有动静,忙闪到一边躲藏,待那人进入屋子里,跳出来一把揪住那人,喝道:“是谁?”
“你们是瞎子呀,是我。”
老大翘着香烟,说:“冷馨,最好识趣一点,否则别怪老子不认亲。”
冷馨揉揉手臂,有点儿吃惊,“怎么是你们,三疤哥呢?”
老大哼声道:“三疤哥已经不管这个事了,去了外地,这事从此由咱们三兄弟负责,哼哼。”
“你们商星三杰都他妈是强盗,这么野蛮。”冷馨骂道。
老大吐着烟气道:“欠的钱呢?”
老二老三都笑着,怪怪的盯她:“今天不把钱还了,别想踏出这个门口。”
“以前都是在白天交易,这次为什么选在晚上?乌漆麻黑的。”冷馨抱怨道,手捏着皮包。
“这样好呀,这事本来就光彩,见不得天,晚上可以掩盖许多事,还有……”
“哈哈哈”三人同时笑起来,笑声幽幽的,仿佛三个阴间小鬼。
“有什么好笑的,快把东西拿给我,我可没空跟你们这帮强盗胡扯。”
凤辉示意一下,李商就上前摘了冷馨的皮包,冷馨急了,想上去抢回来,却被成文海叉腰堵住了。冷馨愤怒叫道:“无赖,强盗。”出拳就击打在成文海肚子上,成文海无痒无痛,反成全了他,一下就接住她的手儿,摸个不停,口滴唾液:“娘的,多嫩白的手儿呀。”
“放开!放开!他妈的放开!”
凤辉示意一下,成文海才松开了抓着她的手,而成文海嬉皮笑脸的好像讨了一个大便宜。
“老大,才三千块钱,还不够我们的钱。”李商找遍了小小的皮包,也没找出更多的钱,只得如实汇报。
“你连还我们的钱都不够,还敢再来买粉,是存心耍弄咱们兄弟啊,”凤辉吐掉烟嘴,露出一排整齐的被烟熏黄的牙齿。
冷馨气恼道:“谁欠你们的钱,那是你们硬栽在我头上的,我绝不承认。你们既然收了钱,就快点把那东西交给我。”
凤辉从兜中掏出三个小包装袋,里面装着白白的粉末,“如果你不欠我们钱的时候交易,你轻易就可得到这东西。可是现在不行。”
冷馨一看见那几小包白粉末,仿佛一个贪财的财主看见了一座金山,迫不及待之情难以言表,提腿就要扑上去,但又遭到了成文海胖墩墩身体的阻挡。
“为什么不给我?快给我!”冷馨伸长脖子死死盯住桌子,害怕一眨眼那几包东西就会不翼而飞似地。
“给你可以,钱不够都不是问题,不过……”李商嘿嘿的靠到冷馨面前,上下打量她,“好正点啊,三围挺棒嘛,身材高挑。”
“我看这婆娘可以去参加时装秀表演了。”成文海盯着冷馨的前胸,舔着嘴唇说道。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冷馨愤怒着,身子不由往后退了退,心里焦虑,这三个恶徒多半没安好心,看来自己必须想个办法要来东西,及时脱身。
凤辉双手插进裤兜,昂头哼着鼻子道:“你没钞票的本钱,还有身体的本钱嘛,我知道做这行的秘密,就是趁客人醉酒时浑水摸鱼,揩油,等到客人醒来,你就假装睡在客人身边,客人以为自己如意就给你钱,你便一直保持你的清白,是不?你和那个林娥,杜荣荣都喜欢用这个伎俩。”
冷馨冷了脸,要知道这事一旦被揭发,结果会很惨,不但混不下去,还会让娱乐街的那些地头蛇追着打。要是哪个曾经的客人对此不满,叫来一伙地痞流氓对他们施行轮x奸也是不无可能的。她害怕起来,却仍表现出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她辩解道:“笑话,我与客人们怎样是我自己的事,关你们什么事,无凭无据,诬赖人可不行。”
“你不是说我们是强盗吗,既然是强盗,就什么也逃不过我们的耳目。”凤辉走近她说道。
冷馨眼珠旋转到一边,无视道:“少来威胁我,我可不吃这套,你们要是不交给我东西,也甭想过太平日子,你们那点黑事,我可一清二楚。”
“看着我呀!”凤辉伸出右手捉住冷馨的下巴,扭过来。“臭婊子,你知道又怎样,我们兄弟三人看上你了,呵呵,今天我们运气好,撞上一个比较清白的三陪女,哈哈哈……”
“强盗!土匪!”冷馨连连后退,退到了墙边再无退路。她灵机一动,来一个出其不意,看准成文海防守空荡,一挤身便逃出了包围圈,奔到木桌前,一把抓起三包白粉末,正欲扭身逃时,有一双大手已从后面箍住了她的腰肢。
“哈哈哈,这女人性子烈,爷们喜欢。哈哈哈。”凤辉在她身后笑声不断,好似擒住了一头非洲大象。
冷馨出手还击身后,一不小心三包白粉末就掉到了地上,三包白粉末封的严实,居然没有跌破,仍完好无损。冷馨穷于挣脱,又一拳击在身后凤辉裆部,凤辉“哎哟”一声,手撒开后退,捂住下身,痛苦的嚎叫。冷馨想再弯腰捡起那三包白粉末,却不料后面的两个男人冲了上来,迫于这种紧急情况,只有放弃,于是一纵身就跳到了远处的墙边。
“老二老三,去扒了那个婆娘的衣服,老子今天要奸了她,让她躺在爷爷身下死去活来。“凤辉仍捂着裆部,声音明显减弱了霸气。
面对强敌的压近,她一个女流之辈,既非穆桂英,亦非花木兰,怎么办?难道束手就擒,等着变成一头羊进入虎口?绝不!然而不就范又有何法?她镇静三四秒钟,猛的一栽身扑到地上,捡起一块残缺的瓦片,用作武器。
“你们敢靠近,休怪我不客气!”冷馨替自己壮胆。
老二老三就停止了进攻,有些投鼠忌器的踌躇。还是老大有胆色,虽然下身受创,依然临场指挥的果断英明。“没用的东西,她是吓唬你们替自己壮胆,不用顾忌,冲上去将她给我扒了。”
“敢过来!大不了同归于尽,鱼死网破!走到这步我豁出去了。死就死。来呀,来呀……”冷馨放大嗓门,捏着瓦片,额上出着细密的汗水。
老二老三被她的声势吓退了好几步,都把目光转向了老大,以求一个破解办法。凤辉的老大不是乱戴帽子当上去的,下身一旦减轻痛苦,立起身来又是一个像模像样的风流公子哥一般。他抹抹稍长一些的头发,然后向后一甩,手在后颈处扎了一个结,防止头发散乱乱飘。然后捡起地上的三包白粉沫丢到桌子上,说道:“这可是宝贝,小小一包就可以置人于死地,也可以叫人起死回生,大享快乐。浪费了多可惜。幸亏封的牢,完好无损,不然洒一地就划不来了。你,冷馨,乖乖的过来,否则老子……”凤辉没说下面的话便从皮带上取出一把匕首,“噌”地一道寒光一闪,十多厘米的刀刃便跳出匕首刀柄。
“你骇不倒我,我说了大不了同归于尽。”冷馨想着染上毒的这一长达一年多的时间,是何等的让她生不如死,痛苦不堪,将她挣的钱都消耗完了。她早就受够了。如今又遭到三个残渣败类的玷污,与其苟活下去饱受痛苦折磨,倒不如拼个你死我活,消灭了一个败类也是除害。于是她便形成了置生死于度外的必死之心。
“老大,看来这婆娘掘得很,不好办呀,”李商觉得这事挺棘手的。
“对呀,老大,老三说得对,这婆娘不好对付。”成文海也打退堂鼓,
“你们都他妈是脓包呀,一个弱智妇人都让你们手脚无措,还办什么大事?给我上,就不信我们三人奈何不了一个女人。”凤辉一掷匕首,匕首尖插进桌的木里,稳稳当当的了。“老子不用它,凭兄弟几个不信支付不了你。”
三人形如一张网围攻了过来,冷馨紧握瓦片在胸前划来刺去。但这次不管用了,三人越围越拢来,眼看三人就要得手抓住猎物时,只听冷馨打了一个大喷嚏,把三人都骇退了好几步远。接着就是惊住。
冷馨握着瓦片的手倏然软了,没了力气,瓦片就脱开五指掉到了地上。她只觉得自己渐渐控制不住了。开始了打哈欠。她呼呼鼻子,使劲摇头也挣脱不了那一种牢牢粘住的精神捆绑,慢慢地她就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她的毒瘾犯了!
三人见此大笑起来。
凤辉指指桌面,说道:“小美人,快过来,这儿有你渴望已久的东西,快过来。”
冷馨擦着鼻子,身子抖动着,身不由己走到桌边,伸手去拿桌上的东西。凤辉一下卡主她的手,绕桌靠到她身边,一张嘴几乎贴到了她脸上。“乖乖的,你还逞能不?”冷馨摇摇头,神情迷离,乞求着看凤辉。
凤辉吹吹手,然后一巴掌将她砸到地上。“臭婊子,敢跟老子耍横对抗,不要命啦,老二老三,把她提起来。”
老二老三得令,一人伸一只手提起了地上的冷馨。冷馨抖抖索索的:“求你,快给我,我需要它……”
“老二老三将她架住了。”凤辉道。
老二老三如提一只小鸡将冷馨夹在中间,凤辉又吹了一回手,上前就啪啪啪的闪了一阵耳光。“这次给你个教训,下次再敢对抗,就给你破相,让你变成一个丑陋的女人,让你混不下去,当乞丐去。”
老二老三手一松,冷馨像一坨沉重的石头,“咚”一声落下地,府面吐出几口鲜血,脸贴着地面,仍旧抖着全身。“……求求你……给给我……我受不了了……”
她艰难地爬着,爬到一双脚下,努力仰头乞要:“凤哥……快给给我……快啊……”
“老大,给不给她?”李商问道。
“你说呢,老二?”凤辉狡黠的道。
成文海乐了,蹲下身,摸在冷馨的腰上。“给,当然给啊,不过我们都得享受享受,嘿嘿嘿。”
“哈哈哈哈哈哈!”三人又同时大笑起来。
凤辉提着一包白粉末,走到冷馨跟前,在她迷幻的眼前晃来晃去,“冷馨,这是你做梦都想要的东西,可我不愿意给你。老二怜香惜玉,说还是给你,我这个老大为了顺应兄弟的心声,就给你。老二还说你要让我们享受。兄弟几个看上你,你就成全兄弟几个,呵呵。”
此刻的冷馨觉得内心正在聚集数以万计的大蚂蚁,啃噬着自己的肉心,俯视着自己的骨髓。她铁青的脸划出一道决绝,颤着身垂头思索,可是她的思维根本一片混乱。根本没有想什么,就哆哆嗦嗦的点着头。凤辉便拆开了一小包,将白粉末腾到了桌上,替她布置成一种特殊的享受法,然后又揪住她说道:“看,在桌上,那是盛宴,专为你准备的,快去享用吧,呵呵呵。”
冷馨爬在桌上就享受起来,长长的舒声:“啊--”不断响起。一股股美妙钻进她心里,涤荡着她的五脏肺腑,让她有一种畅快和愉悦,那种滋味和感觉简直难以用任何语言描述,若在此种滋味中死去,她也感觉不到任何痛苦,千值万值啊。
那边的稻草堆边,两个动作利索的男人早铺好了一张“地床”,远看仿佛与真正的床没区别。四平八稳,躺上去一定舒服吧。“老大弄好了,只等我们享受了,嘿嘿。”老二像抱着金娃娃,淫淫的看着冷馨。
“冷馨,这两包就算兄弟几个送给你的饿,伺候好了兄弟几个不会亏待你。”脱吧。”凤辉吐掉嘴上燃了半截的香烟。
“快点脱呀。”老二老三一起加劲怂恿道。
冷馨朝天鸣出最后一声惬意的声音,而后脱掉了套在身上的衣服,犹如剥竹笋一层又一层,衣服落到地上,沉闷的就如掉进地狱一般。她脱的上身只戴着胸罩,下身只穿着一条紧紧地三角裤。她抱着身,很害羞似的。
三人又对着一个女人的**笑起来,笑声尖尖的幽幽的,鬼魅一般飘荡在黑夜的天空。
“太棒了!”三人赞叹唏嘘。
凤辉还没脱衣服就将冷馨推倒在稻草铺的地床上,疯狂的在她身上啃啃咬咬,揉揉搓搓,成文海和李商也按捺不住了,扑上去。三人如同八国联军凶狠强悍,恣意妄为,在一个女人的**上分瓜,求的只是一时的痛快。“嘿嘿”,“啊啊”的威胁声充斥在屋子里,传到了很远很远。
一个执着的人似乎也听到来自于女人心中的痛苦名声,他正朝她赶来,只为解救她,爱她……
躺着的冷馨任由无耻的侵略者践踏,蹂躏,一声不吭,默然的感受着暴力下的那种快感,她的眼神决绝的望着窗外,双眼沁满泪花,却始终没溢出眼眶一颗。她自从走上这条路,就竭力保持着女人的贞洁,但她保不住。她沉思起来,在日记本上应该这样写着:
……加上今天这三个男人,已经有二十个男人在自己身上施压过了,在这期间,她怀孕五次,打掉了五次。这一次却给她带来最痛苦的感受……
约莫子时,三个男人方才发泄尽兴,穿上裤子带着舒心的爽意去了,留下一个大恨大耻辱给一个女人。
蜡烛灭了,风一吹来它就灭了,即使不吹风,它也要灭,因为它已经燃尽。风咝咝地穿透进屋,在屋里蹦蹦跳跳的,打在她的肉身上如一把锋利的小刀,然而,她却死了一般,不移不挪,只有一呼一吸。没有急着穿衣服遮体,依旧如被蹂躏时那样四仰八叉,一点无羞耻地展示着她的一丝不挂的**。只有黑沉沉的夜在淫笑的观赏她,奸污她。天空上的月亮不知何时消失了,照进屋来的只是一线黑暗的晕光,一寸寸的裁量着她身上的肌肤。在半闭半睁的眼睛视界里,她什么都没看到,入眼进心的确乎都是黢黑的物象。其实,她感到什么也不存在,唯一呼一吸而已。在这一呼一吸之间,她品评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