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建白不甘休，说：“可是，壁炉架，我必须带回去。”

贺冲飙不耐烦，根本没兴趣和黄建白多废话，一瞪眼，直截了当，说：“滚。”

黄建白一怔，不由的愤怒，说：“你——”

贺冲飙压根不在乎黄建白是不是愤怒，冷笑一下，轻蔑说：“怎么？我不给，你还打算硬抢吗？”

黄建白没理，当然不能硬抢，再说，他是谁，贺冲飙是谁，他硬抢贺冲飙，后果是什么，他当然知道，无可奈何，他只能一转身，往外走，不过，没等来到门口，贺冲飙一声招呼，却又叫住他，黄建白一怔——难道发生转机，连忙的一转身，不过，想要贺冲飙改变主意，太难了，黄建白往回走，距离贺冲飙不到一步远停住，贺冲飙取过一张订单，甩手扔给黄建白，说：“你采办的壁炉架，祝征人挺满意的，接下来的工作依旧交给你来办。”

黄建白失望，而且，他来，是干嘛的，非但没能达到目的，反而继续让人当做碎催使唤，简直让他没法不气死，不过，现实摆着，却又提醒他，让他不得不理智，接过订单，他看一眼，回复贺冲飙，说：“我知道了。”

走出贺冲飙的洋楼，黄建白依旧不甘心，扭头，一瞥——江水清家传的壁炉架，他下定决心，一定想办法要回来。

打手机，找程水涵，程水涵已经厌恶死了黄建白，压根不接，黄建白没办法，只能去找江水清，进门，没谈业务，他愧疚，首先说：“对不起。”

江水清摆一摆手，并不想多说，问黄建白，说：“你来找我——”

黄建白走近江水清，递过订单，说：“还要麻烦你一下。”

江水清接过订单，看一眼，照旧不多废话，起身，说：“跟我来。”

来到顶层，往里走，黄建白的心一沉，他紧走一步，赶上江水清，说：“怎么？你还打算割爱，把祖传的家具给我吗？”

江水清点一下头，说：“是的。”

黄建白想都没想，忙说：“我不要。”

江水清知道黄建白什么意思——黄建白舍不得让她继续割爱，不过，现实摆着，却又必须面对，说：“可是，你不要，拿什么去向贺冲飙交差。”

黄建白一下子发傻，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江水清一伸手拉住黄建白的，深切说：“你运走吧，至少可以帮衬你一把。”

黄建白感动，不过，他不想说什么让人肉麻的话，直白的告诉江水清，说：“我一定会把家具给你运回来，连同之前的壁炉架。”

一下子运来十几件西洋老家具，贺冲飙当然高兴，陪同祝征人下来巡视，至于黄建白什么感受，他当然不关心，走近家具，贺冲飙感慨，说：“要是再把门窗和地板换一下，变成深褐色为基调的，房子和家具简直跟长在一起一样呢。”

祝征人附和，说：“是啊，一定会让家具变成建筑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贺冲飙收获不少，当然不会忘记兄弟，说：“而且，你的洋楼比起新建的房室内净高高，阳光射入窗口，在屋中，摆上家具一定可以体现出美感。”

祝征人畅想一下，感叹，说：“是啊，是啊。”

贺冲飙趁机，撺掇祝征人，说：“要不，你选几件带走？”

祝征人不到也不和贺冲飙客气，答应说：“好吧。”

走近看报台，祝征人拿不定主意，问贺冲飙，说：“你看这怎么样？”

贺冲飙说：“不错啊。”

祝征人较真，说：“怎么不错？”

贺冲飙内行，说出一点门道，对于他来说，当然不成问题，一指，说：“台面，是柚木的，一整块，每道木纹自然流畅，你看，是不是和穿越时空的艺术符号似的，而且，侧板花纹简洁正好诠释出现代主义风格的精髓。”

祝征人一笑，动心说：“是啊，让你一说，我都舍不得不要了。”

贺冲飙附和，忙说：“所以啊，干脆你就要了呗，摆上书本阅读或者写点什么，一定会带给你喜悦。”

转过身，祝征人走近单门角橱，依旧拿不定注意，问贺冲飙说：“你看这，怎么样？”

贺冲飙巴不得多送几件家具给祝征人，说：“不错啊。”

祝征人说：“怎么不错？”

贺冲飙说：“你看，橱的边框雕工繁复，这可是出自手工艺的辉煌时代。”抬手一指。“看见没，橱的顶部，是洛可可风格的，艺术气质不同凡俗，直逼法国宫廷家具呢。”

祝征人满意，说：“好吧，我要了。”看一眼半桌，他依旧拿不定注意，继续问贺冲飙，说：“你看这个。”贺冲飙忙说：“倚墙而立，带抽屉，六条腿、随同桌面不规则的弯曲，纤细、秀美，艺术气质一样不同凡俗，直逼法国宫廷家具哦。”

祝征人一点头，照例收下，黄建白的心一阵阵剧痛，贺冲飙强夺别人的所爱不算，而且，还和别人瓜分，除去霸道，是不是太无耻，不过，让他痛苦的是，让他痛苦的事情依旧没结束，祝征人走近扶手椅，摸一下，问贺冲飙，说：“这怎么样？”

贺冲飙照例说：“不错。”

祝征人问贺冲飙说：“怎么不错？”

贺冲飙侃侃而谈，说：“你看，椅背和扶手构成的空间感和稳重感是不是让人联想起亨利·摩尔的雕塑《国王和王后》？”

祝征人一点头，说：“你一说，还真让我想起亨利·摩尔的雕塑《国王与王后》。”

贺冲飙一指，继续说：“你看，椅背的花饰，是不是让你想到，这扶手椅可能来自荷兰呢？”

祝征人侧头，看一眼，不太明白，说：“怎么说？”

贺冲飙一笑，说：“怎么，你看不出，这图案是郁金香的变形呢。”

祝征人恍然大悟，说：“是啊。”而且，既然可能是来荷兰的，他当然不会放过，手一落，说：“好吧，我也要了。”

走近一对柚木床架子，祝征人停住，打量一下，问贺冲飙说：“这怎么样？”

贺冲飙极力推荐，说：“这，你一定得要。”

祝征人说：“为什么？”

贺冲飙说：“你看，多完好，而且，整体造型得体大方，床边的浮雕多精美，是不是带带给人静谧，让人想到英国小说写的，暖色的阳光如水一样流泻进入窗台呢？”

祝征人感慨。“是啊，是啊。”结果，当然不出黄建白和贺冲飙所料，他抬手，一指，说：“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