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青苇入狱(1 / 1)

司马相如 七步风云 2129 字 4个月前

青苇入狱

相如带上葛云,一行车驾晓行夜宿,跋山涉水,走走停停一月有余才回到了生养的故里安汉。Www.Pinwenba.Com 吧

相如本欲将葛云小弟留在梁府当差,但葛云坚决要做相如的书僮,并坚持改口称相如为“少爷”!

“哇,这就是安汉?”葛云惊喜地道。

“嗯!”相如眼望家园,耳闻乡音,心头一阵感慨。

离家十二年,我又回到了你的怀抱!家乡,永远都是这么亲!饶是相如心智已非常成熟,仍免不了一阵激动,一阵感慨!

“太美了!”葛云忍不住吟道:“山巍巍兮绵延起伏,水清清兮宛如玉带!少爷,一进入安汉,就是满目的青山绿水,秀美清爽啊!”

“好,那你就留在安汉吧!”相如笑道。

“你留我就留,你走我就走!”葛云嚷道,“我说过,我要一辈子当你的书僮!”

“哈哈哈,你都十四岁啦,跟不了几年了!”

早在相如下船登岸时,便有一大帮孩子大呼小叫地迎上来,跟着这豪华的车骑一路追到司马府。

管家司文佝偻着背,忙迎了出来,口中只呼得一声“少爷”,便老泪纵横地哭起来,惹得身后的司一刀也跟着落下眼泪。

“两位叔叔,我回来你们不笑反哭,是何道理?”相如跳下车骑,扶起已风烛残年的司文。

抬头再一看司马府院,除一只拴在檐下的大黄狗犬吠不止外,再没一点生机。大院亦久未打扫,雕梁画栋的建筑上的蜀漆已是大块脱落,斑斑驳驳,呈现出一副破败不堪的景象。

相如左右望得一望,忽然闪过一丝不祥的预兆:“爹?我爹爹怎么没出来?”相如跑上前抓住司一刀的双肩狠命地摇晃。

司一刀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将相如和葛云拉进客厅后,才伤感地说起他走后所发生的一切。

“爹爹在三年前已去世?”无异一个晴天霹雳在头顶炸响,相如痛得几欲昏厥过去。

“老爷临终前留下遗嘱,十年内不得将老人去世的消息告诉你!”司文悲戚道,“他是为了不耽搁你的前程啊!”

相如早已痛彻心肺,他本望着回来孝敬父亲几年啊!

周围的邻里朋友和长辈们无不拉着相如的手,又是安慰又是唏嘘,跟着一起抹眼泪。

“老爷在少爷进京的第五年就开始卧床不起了,但为了你的前程,对任何人都反复交代不许对你谈病情。”管家司文老泪纵横地道,“每次回信均叫写平安,勿念。”

其时,为了给司马上苍求医治病,家道已逐日中落,田地卖掉大半,仆人仅余司七、司文和司一刀。司文欲将司七也遣走,可司七哭着说,他是相如捡回的孤儿,他早已是司马家的人了。他不图报酬,愿意和二位叔叔一起留下来,打理这个家。

“随着司马家的败落,林氏一家也遭遇了灭顶之灾。”司一刀缓缓道,“新上任的巴郡太守欲纳青苇为妾,青苇迅速嫁与了司七而抗婚,加上林一峰战死沙场后没了撑腰的人,林尚被冤入狱而死。”

“林一峰和林伯伯也过世了?”相如大惊道,“那,那青芦呢?还有,还有司七和青苇怎么也没看到?”

“青芦倒没事,一直在公孙家,好像也没受到欺负。”司一刀摇摇头,“倒是司七和青苇为报仇血恨,大闹县衙,杀死官差两名,伤数十名,被迫逃亡天涯。”

相如带上葛云,连续几天到司马坟前祭奠父母,每每想起父母辛苦一生养育自己,自己却没能尽到孝道,就一次次地涕泪滂沱。

日月如梭,转眼又过一年。

公元前143年七月初八,正是司马上苍忌日。

当相如和葛云提着供果又一次走向父母的坟前时,远远看见两人正伏在坟头祭奠。咦,那不是司七和青苇吗?相如和葛云悄悄地就要跟上去,忽然发现坟的周围已布满了县衙的人。

“果然在这里,哈哈,这趟总算没有白跑!”高县尉阴沉地挥着手,发出一阵得意的冷笑,“我等奉官府之命,辑拿司七和林青苇,抗命者罪加三等。”

随着他的手势,二十余名衙役提剑围了上来,四大高手上前就要抓人。

青苇望望周围,“呛啷”一声拔出剑来,杏目怒瞪,冷笑道:“就凭你们几个?不怕死的就再前进一步。”

司七也双拳紧握,与青苇背靠着背:“冲出去,我在后面挡着。”

衙役们的功夫大都平常,只远远地围着司七和青苇打转,气得高县尉大吼道:“快上啊,谁若放走了凶犯,罪当满门抄斩。”

四大高手已经闪电般冲到了战圈之中,刀剑挥舞,与司七、青苇缠斗在了一起。

衙役们不断吆喝,时不时瞅个空档上前砍上一刀。

四大高手武功均不在司七和青苇之下,更是步步紧逼,招招势在必得。

见青苇一时冲不出去,司七大急,转身一套孙膑拳法施展开来,把个“滚、缠、穿、抖,寸、弹、钻、合”八种劲法贯穿在拳法中,劲力突然,发如猛虎,势能倒海,力能排山。

坟地前立时飞沙走石,在青苇面前生生逼开一个空档。

青苇纵身跃起,娇叱一声:“狗官,待我先取了你的狗命。”声到剑已至,一柄剑快如闪电般刺向了高县尉。

在高县尉的“哈哈”大笑声中,青苇刚一着地,脚下“轰隆”一声塌了下去,竟是一个早已挖好的陷阱,青苇跌入了深坑之中。

司七大惊,飞身而起,一脚踩在一个官差的头顶,瞬息间扑到了高县尉身前。

高县尉吓得魂飞魄散,进退不得,他的周身均是深坑,只留一双脚可被支撑。在司七的一扑之势中,双双跌下了深坑。

这一变故让四大高手和官差们手足无措,急忙向深坑中一望,隐约可见高县尉已被司七和青苇擒为了人质。

相如和葛云儿赶到时,只听青苇在陷阱中骂道:“好个高县尉,居然设计和你姑奶奶斗起狠来,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

“不要,不要,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县尉早已吓得瘫在了深坑中,只是一个劲地求饶,“你们的罪,也并不是非得抵命,还是有回旋余地的!”

“我家少爷说过,我们既是大汉子民,就不能和官府作对。”葛云忙对着坑中喊话道。

“黑白不分,助纣为虐!”青苇娇声斥道,“你家少爷是谁?”

“司马相如!”相如靠近坑中道,“司七、青苇不得放肆,和高县尉一起上来,有话到官衙申辩吧!”

司七听得是相如声音,已是热泪盈眶:“少爷,我司七好想你啊!可是,我们的案情太过重大,官衙也太过黑暗!”

青苇也是愣了好一阵,才倔强地道:“相如哥哥,官衙如果真还讲理,我爹岂能受害?我和司七又何至于逃亡天涯?”

“但你们总不可能当一辈子逃犯吧?”相如急道,“青苇,依照大汉律法,你俩的情况亦可以金赎罪,获得自由身。何以要再次以身试法,越陷越深?”

“老百姓正义行事称为罪,狗官们草菅人命就是天经地义吗?”青苇忿忿地道,“何况,以金赎罪?我家哪来那么多钱去赎?”

“先上来再议,赎金我们可以共同想办法!”相如吩咐官差将绳梯放下深坑,将三人拉了上来。

但青苇依然将剑架在高县尉颈上,不敢放开丝毫。

正在僵持之际,忽然传来一阵杂乱急促的脚步声。青苇母亲张氏和附近两三百名群众持棒闻声赶来了。

“打呀,你们这群强盗,害死了我家老爷,还想害青苇。老娘今天跟你们拼了!”

“强盗!强盗!我们打的是白日抢人的强盗!”乡邻们的吼声象一声炸雷,吓得县衙们心惊胆战。

所谓众怒难犯,责不罚众,高县尉已被吓得双腿打颤,急忙承诺道:“青苇的案子不算什么,我们,我们会从轻考虑的。”

相如既为乡邻们的热情感动,亦为这种不顾后果的行为惶急,忙趋前一步抱拳道:“各位乡邻,司七和青苇的案子包在我司马相如身上了,如若救不出青苇,我司马相如愿以命相谢。如若青苇杀了高县尉,我们大家都难逃罪责。青苇家亦将面临满门抄斩的横祸。”相如又转向青苇,“不为其他,青苇,请为生你养你的娘亲和众乡邻想一想,是让大家受牵连呢?还是愿你们一家团团圆圆?”

乡邻们听到后果如此严重,一时静寂得可怕。

高县尉忙抓住时机道:“对,对,司马先生所言不虚,你们的案子可以金相赎。我回去也向陈县令奏明情况,少收,少收一点赎金。”

青苇面对这些古道热肠的众乡邻,感动得热泪盈眶:“谢谢诸位芳邻。我青苇宁愿入地狱也不愿连累大家。”青苇将高县尉掀了个狗啃屎,扔剑道,“狗官,走吧,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和司七这就跟你去。”

青苇又向母亲一拜:“娘,请恕女儿不孝,孩儿来世再做你的女儿报恩补孝。”

张氏望着青苇、司七和县尉一行渐行渐远,老泪纵横,忽然向司马相如跪了下去:“相如贤侄啊,我知道你能救我女儿的。你一定要救青苇,老身求你了,相如……”

“伯母,”相如急忙扶起张氏,“放心,伯母,相如一定会保青苇和司七没事的。”

青苇和司七被下进狱中,相如不得不着急奔走。

县衙堂上,陈县令听着相如不卑不亢的陈词,为气势震撼,果然是饿死的骆驼比马大,司马相如毕竟做过京官,即便落魄,大世面还是见过的。即便现在无官无职,但权势压人的朋友肯定还是有的!

“司马大人所言极是,当初钟县令所为亦非妥当。既然大人亲自来赎,本官当向上奏明,就以千金赎罪吧!”望着相如坚毅的眼神,陈县令不敢放肆,起身言道,“请在一个月内如数交至官府,汝以为可否?”“好,一个月,我们当交来赎金。在下谢县令体谅。”黄金千斤,对相如来说根本就没放在眼里,但那是在梁王府啊,近十年来所获赏金总数当不下两三千金的。可惜这些光灿灿的金子一到手就大抛大洒了,司七亦不会持家,靠相如每月奉回的黄金银两度日,钱多就花得多,钱少就花得少,亦不曾有什么积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