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为偏妃
葛云正在点燃案头的一对红烛,琴心白了一眼:“瞧你们这家,要啥缺啥,插两支红蜡烛就算把婚事办了?”
“夫人都不在乎,你挑什么礼呀?”葛云气恼道,“你若是想讲究,等我成富翁的时候,咱俩风风光光办一场仪式呗!”
琴心操起案上的鸡毛掸子就打了过去,葛云一闪,哈哈笑着跑出了厅堂,忽听司文来报:“少爷,斯榆国柳翁主来见!”
新房中的相如听得纳闷,我只请了左邻右舍,斯榆国的翁主又不认识,何以来了?忙迎得出来。Www.Pinwenba.Com 吧
“柳若风?”相如惊喜道,“快请进,没想到柳姑娘愈来愈漂亮了!”
柳若风却站住了,愤怒而又哀怨地盯着相如。
“你何以到了斯榆国?”相如毫不在意,只急切地问道,“还成了翁主?”
“我本就是斯榆国皇室人,国王乃我伯父。当年爹爹为躲避内乱,才来到安汉县府!”柳若风语气一急,“相如哥哥,你真的要娶亲了吗?”
“是啊!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来得正好,快请进!”
“你,你,”柳若风急道,“你真喜欢你那个新娘子?”
“怎么了?”相如严肃道,“文君是我等了一千年才等来的意中人,怎会不喜欢?如果没有文君,这辈子我也不会开心的!”
柳若风咬了咬嘴唇,瞪着大眼睛:“既然相如哥哥如此喜欢,那我去见见她,看是何等的美女?”
说着,柳若风径直进了屋。
相如正要跟去,葛云却拉住了他:“少爷,这柳翁主喜欢你!说不定是来搅局的!”
“胡说,小时候就各走各的了!谈何喜欢?”
“我在临邛街头卖你的《子虚赋》,就是她买去的!哼,她一直都关注着你,她是真喜欢你的!”
“你别看葛云说话从来没个准头,但这件事他还真没说错!”卓安老人家忽而在旁边插上一句。
柳若风并没搅局,见到文君后,竟被她的美艳惊得呆了。
柳若风没想到相如看中的人竟比自己还美三分,当即惊羡不已。
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打过招呼后,她替下琴心,精心地为文君梳着头发。
“我想与姐姐义结金兰,你可愿意?”
文君有些不知所措,忙答道:“当然愿意。”
文君的话未落,柳若风已吩咐旁边的琴心:“烦请你帮我和姐姐取三炷香来,我现在要和姐姐磕头跪拜!”
琴心嘟囔着将所需之物准备停当,柳若风倒了两杯酒,拔出蓝焰匕首,在手腕上一划,让腕上的鲜血在两个杯中各滴入数滴。
柳若风又把匕首交给文君,认真地道:“喝了血酒,就是真正的亲姐妹了!”
文君没有舞枪弄刀的习惯,咬着细碎的牙,割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柳若风帮她剌了一个小口子,将血滴入杯中。
然后,柳若风拉着文君双双跪在香案前,一人手里捧着一杯血酒。
柳若风举着杯,虔诚地道:“苍天为凭,大地为证,今天我柳若风与卓文君结为异姓金兰姐妹。今后祸福相依,不离不弃,如有违背这份情谊者,天地不容!”
卓文君手捧血酒,也真诚地道:“我卓文君,愿与柳若风结拜为亲姐妹,永不反悔!”
柳若风道:“我们的血已经融为一体了!”
然后各道了生辰八字,柳若风为姐,卓文君为妹。
柳若风仰头将血酒喝下,文君也效仿她喝了血酒。
琴心扶起文君,柳若风也轻快地站了起来:“妹妹,我太高兴了,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是啊,琴心,快去告诉先生,让他也高兴高兴。”文君受其感染,也兴奋地道。
琴心答应着跑了出去。
“妹妹,我有一句话,说出来你可别不高兴!”
“既然是亲姐妹了,你有话就直说吧,我没什么不高兴的!”
“我,我想和妹妹效仿娥皇、女英,妹妹能答应么?”
相如和葛云在琴心的引领下正走了进来,听着不觉愣住了,文君更是尴尬,不知如何回答。
琴心悄悄问葛云:“效仿娥皇、女英是什么意思呀?”
葛云鄙视地盯着琴心:“枉你还跟着巴蜀第一才女这么多年,娥皇、女英是两姐妹,一起嫁给了舜。”
“啊?这叫什么事儿呀?”琴心忙上前岔开话题,“柳翁主,你一路辛苦,先到厢房歇息一会儿,别的事慢慢再议。”
“不,我不累,我现在就想知道答案!”
“这么大的事,你容我家姐姐与司马先生商议一下。”
“妹妹为正,我为偏!”柳若风补充道。
葛云看着事情要遭,急忙去找王吉。
王吉笑笑:“这事我可帮不了忙,要不你劝你家先生两个都娶上也行!”
葛云气恼地道:“我家先生只对卓文君有意,肯定不会愿意!”
琴心带着柳若风来到厢房,进门也不让座,拿起鸡行掸子摔摔打打:“真烦,这屋子怎么跑来苍蝇了!”
“琴心姑娘,”柳若风面带轻蔑的语气道,“你讨厌我,是因为我跟你家少女主抢夺相如哥哥吗?其实,我已经够退让的了!”
“哟,我看看你是哪根葱?”琴心可不给她留一点面子,“我家文君姐姐和司马先生两情相悦,今晚就要拜堂成亲了,你偏要跑来横插一杠子。你还反过来说你够退让了,天下还有比你更不知羞耻的吗?”
“我与相如哥哥早有婚约,你可知道?”
“什么?你和他有婚约?”
琴心怒气冲冲地跑回新房,冷冷地对相如道:“这事,你怎么解决?”
“我们不正在商议吗?”
“躲在这儿商议,能把柳若风商议走吗?想一下子娶两个,我琴心第一个不答应!”
“文君也不会答应的!”文君坚定地道,“我只爱先生一个,先生也只能爱我一个!要不,我们改期吧?”
“不改期!”相如皱着眉道,“婚事办得如此简陋就已经让你受委屈了,岂能再节外生枝!我找柳姑娘说去!”
相如不待文君制止,来到厢房,见柳若风坐在床上,脸上还蒙着一块新娘用的红盖头。
听得开门声,柳若风道:“相如哥哥,是你吗?”
“是我,你这是做什么?”
“我等着和文君妹妹一起与你拜天地,我愿意为偏妃!”
“愿意为偏妃?唉,你这不是胡闹吗?”
“我怎么胡闹了?”柳若风气愤地扯下红盖头,“我只问你,我提出的这事,你们到底答不答应?”
“别的事我们一定答应你,但这么荒唐的事,我们怎能答应?”
“那,”柳若风像看着陌生人一样看着相如,“那你独身这么多年,不是在等我?”
“自从你与我分手后,我就从没向这方面想起过!”相如啼笑皆非,“不过,你既与文君结拜,我们以后就是好姐妹了!”
柳若风呆住了,两行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终于忍不住伏在床头上痛哭起来。
文君抱着绿绮琴走了进来,拉着相如来到桌前,与相如四手联弹。
舒缓美妙的乐曲流淌开来,柳若风止住哭声,抬头看见这对琴瑟和谐的佳偶边弹边深情地对望着,显然,他们此时已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和鸣境界。
一曲终了,柳若风仍痴痴地看着他们,脸上还挂着冷却的泪,一种羞辱惭愧的感觉涌上心头。
文君过去抚着柳若风的肩,柔声道:“姐姐,你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吧,不要憋在心里。”
“文君妹妹,你和相如哥哥才是天生的一对。”柳若风艰难地挤出了笑,“我,我走了,你替我照顾好相如哥哥。”
言毕,柳若风向文君拱手一拜,转身冲出屋子。
文君想要去追,相如拦住:“让她去吧!”
婚礼终于开始了。
“红杏枝头春意闹,凤凰比翼结连理。”王吉自充礼生,高声唱道,“各位来宾,是琴与歌把这对知音男女揉捏得甜甜蜜蜜,是缘与份把这对钟爱新人结合得美满幸福,是天与地把这对心仪夫妻融合得恩恩爱爱。此时此刻,让我们共同见证凤凰奇缘的婚礼吧!”
高烧的红蜡烛将墙上的大红喜字映照得分外鲜艳,众宾客的脸上亦是红彤彤的欢喜。
在王吉的主婚和证婚下,相如携着头戴蜀红盖头的文君兴奋地走到喜案前,在行了拜祭之礼后,相如又拉了文君向众乡邻拜谢。
“相如的成长,相如的幸福,离不开各位乡邻的帮助。”相如诚恳道,“今天,我们夫妻二人衷心地祝福所有乡邻们美满幸福!祝愿所有未婚男女早日找到如意伴侣!在此,我和文君以琴相伴,请大家不嫌薄酒淡饭,开怀畅饮!”
葛云将相如的绿绮琴捧来放在桌上,相如与文君联弹,悠扬的《凤求凰》琴声如仙乐般从司马府院飘出……
二人边弹边深情地对望着,一曲待尽,婚宴大厅响起了雷鸣般的喝彩声和掌声。席间,琴瑟和鸣,笑语欢歌,觥筹交错,气氛热烈。众乡邻直乐到月上柳梢,才送相如文君进入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