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何奉与李祥
出席谷冰村祠堂的晚宴,严冬自有打算,目的自然不会在吃饭,而是希望能从村民口里知道些有用的线索,只是那并不容易,一连问了好几个人都没有结果,几乎所有的村民都认定这场僵持了一年多的噩梦已然过去,谷冰村在今晚的酒宴过后就会在新村长的带领下恢复正常。
严冬也不知究竟该说他们是头脑简单好呢,还是太过淳朴了?不过好在新村长何奉并没有这样想,不然等神教人马杀回来的时候,他们就只能为自己的天真买单了。
祠堂里的圆桌都不大,每桌都坐着六个人,和严冬一桌的除了他们一行四人之外,还有两个年纪在五十多岁的男人,他们几乎从见面坐下的那一刻就开始了喋喋不休地交谈。严冬一边和自己的同伴说着话,一边也留意着那两个人的对话。
原来,这两个中年男人本是朋友,可后来因为卖村的事情一个留在外村,而另一个则去了内村,时刻一年多内外村重新归拢,两人自然有说不完的话。这本来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严冬的注意力真正被吸引过去,还是因为其中一个男人说起了那晚苏靖宇将内村人骗去祠堂的事情。
对于那天严冬记忆犹新,自己是怎么在无意中进入内村的,又是怎么劝说李振不要相信苏靖宇的话,只是到最后他还是没能阻止内村人落入神教的陷阱,至于后面,他就没再见过村民,就连祠堂里也空无一人,现在事情的经过从这两个男人嘴里说出来,倒是省的严冬再调查了。
话说那天内村村民在收拾完各自行装之后,就一起从暗道走出了李泉家,当他们来到祠堂的时候,发现外村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了。大家本就是一脉相连的乡里乡亲,现在事情圆满解决自然都十分欢喜,可还没等他们说上几句话,就有好几个持枪的壮汉冲了进来,所有人又都给押走了。
说到这里,两个男人连声叹息,一口气闷了好几杯酒下肚。
“张大叔,你们被那伙人带去哪里了?”
严冬忍不住开口问一个姓张的男人,后者脸色微红,双眼迷蒙,摇了摇头说:“不知道,那时我们都被蒙着眼睛呢。”
“他们为什么要蒙住你们的眼睛?”
同桌的人都向他投来奇怪的目光,蒙住眼睛自然是不想让村民知道自己被带去了哪里,这有什么好问的?严冬接着说:“我的意思是,即使将你们的眼睛蒙上,对于在谷冰村生活了一辈子的村民来说,还是会知道自己被带去了哪里……”
说到这里,严冬顿住了,双眼直视着面前的两个男人,等待他们的回答。
姓张的男人点了点头,“开始的时候我们确实知道自己在往哪里走,可他们就好像在带我们兜圈子似的,时间一长也就有点乱了,而且我可以肯定最后关我们的地方绝对不在村子里。”
他说得很坚定,严冬惊讶地问:“不在村子里,那是在哪?”
姓张的男人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他旁边的另一个男人开口了,“不知道,而且中间我们换了好几次地方,等何村长带人来救我们的时候,我这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谷冰村。”
“我记得你们在被绑架的后一天就获救了……”
钟毅拉长了声调,看到对方点头,难以置信地说:“那就是说你们是在夜里被迫换了好几个地方?”
“应该是后半夜了,然后还有早晨,等我们被带回到谷冰村没多久,何村长就带着人来救我们了。”
“你们最后被救的地方是在哪里?”严冬问。
姓张的男人想都没想就说:“内村里。”
严冬看向钟毅问:“顾连长他们是什么时候到的?”
“当天下午,他们来的时候村民们已经被何村长救了,正和那几个歹徒对峙着。”钟毅回答。
严冬再度陷入了沉思,事情非但没有越来越清晰,反而更加扑朔迷离,他不明白神教究竟在走怎么样的一步棋?他们抓起这些村民的目的是什么?把他们带着到处走又是为了什么?还有,何村长又是怎么知道他们最后被关在了内村里?一系列的疑问让他想得有些头痛,他看着姓张的男人问:“张大叔,这个何村长是什么人?他是怎么当上新村长的?”
“哦,因为这次他救了全村人,加上何村长是李老村长的孙子,又是城里回来的读书人,所以我们大伙就推举他当了村长。”
“李老村长?”
严冬从没听说过有这个村长,狐疑地问:“我只知道苏靖宇苏村长,这个李老村长又是谁?”
“苏村长是外村村长,李老村长则是后来内村村民选出来的内村村长。”
姓张的男人说得很平淡,可听在严冬的耳朵里竟然像道乍雷,惊得他矫舌不下。
李老村长全名李祥,是内村人逃进山洞后才选出来的村长,而他的孙子何奉之所以姓何,那是因为跟了母姓,这个重要的线索若不是无意中说起,严冬他们可能还得查上好一阵子,他赶忙询问李祥的下落,可两个男人都无奈摇头,说他们从离开山洞的那一天起就没再见过他,说不定已经遇害了。
“哎,想不到李老村长都头发花白的年纪了,还落得这么个下场。”姓张的男人为李祥唏嘘不已。
严冬似乎想到了什么,嘴里喃喃地说:“头发花白的男人……老头……我在村里并没有见过太多的老头……会不会是……”他突然发问:“张大叔,你能不能给我形容一下李老村长的样貌?”姓张的男人虽然不知他想做什么,不过这也不是一件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便把李祥的容貌说了出来。严冬听罢,和钟毅、梁月明互望了一眼,三个人的心中都有了定论,原来这个李祥他们都见过,正是那天三个人在李泉家门口见过的,那个白发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