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心中雾(1 / 1)

心中雾

俺的个姥姥啊,俺把三叔弄丢了,这等俺回去,可怎么跟俺爹交待啊?

夏晨一听,脚一滑差点向前栽倒,结果蜚蛭刚好冲过来,他差点儿栽到虫子堆里去,还好我及时拉了他一把。Www.Pinwenba.Com 吧

他站稳后反手一抓,带着我就朝一个方向跑去,还边跑边扶额道∶“我真服了你了,合着你现在才发现啊?”

我道∶“操!难道你早发现啦?那你干嘛不告诉我啊?”

夏晨抓狂道∶“我以为你早发现了。而且看你当时那么淡定的样子,我还激动个毛线球啊!”

我∶“……”

俺滴个姥姥哎,刚才又是蜚蛭又是毕方的,再加上情况紧急,我一时间竟把三叔忘了,现在惨了,他老人家被这奇怪的虫子粘过,身体看着也虚弱得很,我一时大意,竟转眼就让人就不见了,。

我擦,三叔该不会是被鸟给叼走了吧?

我急躁到心情烦闷得不得了,然后余光瞄到了躺在地上的死鸟,然后见蜚蛭也没往我这边儿扑了,又想到这货之前还气势汹汹地朝老子喷火,就很不客气地上前踹了那死鸟两脚。

我靠!让你喷火!让你烤我!让你把三叔弄失踪了!(如果这臭鸟不朝我喷火,我也不会在地上打滚,我不在地上打滚,怎么会没注意到三叔是怎么消失的!)“我操!踹死你丫的!”

“阿弥陀佛,天真兄,鸟兄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你这德行被别人看见,会被说成是虐待动物的,影响多不好。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我∶“……”

正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起初我以为是风声,可是渐渐的,那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

我吓了一大跳,连忙从毕方鸟的尸体边儿上退开,使劲在草丛中蹭了蹭脚。我心想∶我靠,他娘的不是吧,难不成这鸟还会起尸?

我侧耳仔细一听,发现那些声音并不像鸟叫,也不像鸟在扑打翅膀的声音。

渐渐的,我听清楚了,那种声音从诡异的呜咽声,渐渐地变成了很多人在说话的声音,从开始的杂乱,到变成后来的整齐划一。

由于声音越来越清晰,所以到后来,我听清了那些声音,发现确实是人们在说话的声音,并且一直重复一句话∶“在湖边!”

“在湖边!”

“在湖边!”

……我用手电光扫了一圈,发现除了我和夏晨外,四周没有一个人。

虽然我完全看不到人,但是那些人说话的声音,却清晰得仿佛就在我的三米开外。

我的姥姥哎,难不成是我幻听了?对的吧,一定是我幻听了!

我满怀期望地看向夏晨∶“你什么都没有听到对吧?”

姥姥哎,保佑我幻听了,保佑我千万不是见鬼了!

“天真兄,面对现实吧,一群透明人在呼唤我们哎~他们说‘在湖边’……哈,你说他们是不是死在这里的上一批盗墓者,尸骨埋在了湖边,希望我们把他们挖出来,好带出去认祖归宗?”

“……”

天可怜见!姥姥不给力也就算了,夏晨这小子还说的那么惊悚!我擦,老子当初怎么会理他?!

我骂道:“你他娘的滚蛋!这他娘的哪儿来的墓!盗墓者?这种鬼地方,估计除了我们这群傻逼就没人会来了!”

夏晨道:“具体事情我一时也说不清,不过只要找到那个墓,一切都会好办的!”

我抓狂道:“那个墓究竟在哪儿?你不是来过吗?我们现在怎么办?!”

夏晨有些为难地道:“本来没有这么多麻烦,不过现在不同了,这里发生了很多变故。看来,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一听,差点没昏倒。

天啊,这里至少还属于县区,怎么会发生那么多诡异的事?!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侄子,在湖边!”

突然,一个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那声音不是许多人发出的,而是一个人单独发出的声音——一个我熟悉至极的人。

我听得出,那是三叔的声音!它阻断了我打算将耳朵暂时堵塞住的想法。

如果是亡灵的呼唤,我怎么会听到三叔的声音?!

慌忙举着手电筒环顾四周,我发现根本没有三叔的身影,而因为这里的草坪平坦宽阔得跟草原有得一拼,还有部分明亮皎洁的月光透过“虫云”洒下来,对我身处的这片草地起到了一定的照明作用,所以我可以十分确定地说∶在我方圆百米之内,除了我和夏晨,没有第三个人。

“大侄子,在湖边!”

“小三爷,在湖边!”

“天真,在湖边!”

到后来,我甚至听到了许多我熟悉的人的声音,这些声音里有三叔的,也有潘子和胖子的,都是对我非常重要的人。

他们的前一句话都用不同的称谓呼唤我,而后一句话,则通通都是一句“在湖边!”

什么?究竟是什么在湖边?“他们”是他们吗?我该去湖边吗?

从那个斜坡翻过来后,我只发现了一个村子,湖的话就只有村子底下的那个湖。“他们”这么说,是不是在暗示我湖边有什么,让我到那里去?

那个湖边飞满了虫子,说实在的,我真不想再回去。

我正犹疑不定,那些蜚蛭却突然朝我冲了过来。我一惊,转身就往右边跑,结果才跑了两步,就又有一堆蜚蛭朝我迎面扑过来,我再向左跑,结果还是一样。

没办法了,我心一横,掏出腰间的枪,拉开保险栓就朝我前面的蜚蛭群开了一枪。

本来我对打散它们是不抱什么希望的,我就是想用枪声吓唬吓唬它们,因为动物对声音一般都很敏感,我期望枪响的声音可以暂时驱散它们,给我让出一条路。

“砰”地一声枪响,子弹打在蜚蛭群中,出乎我意料的,那些蜚蛭并没有因声音而闪开。

事实上,它们已经闪不开了,因为当子弹打进去的那一瞬间,那些蜚蛭们突然就烧起来了。

其实那种现象十分奇怪,我当时并不确定那是不是在“燃烧”,可是蜚蛭们突然快速消失、并变成了灰白色的粉末,过程间还放出了光——这令我当时十分自然地想到了燃烧。

我看见,从我打出的那一发子弹为中心,半径一米的范围,在这个范围内的蜚蛭突然烧了起来,星星点点的,燃烧发出幽蓝色的火焰,在黑夜中散发出一种奇异的美。

我目瞪口呆∶“我靠!它们自燃啦?”这颜色,难不成是鬼火?

“是你的子弹。”夏晨把玩着手里的枪∶“看来这种‘盗版’蜚蛭是极易燃品,只要一点儿火星就能自燃。”

我道∶“那太神了,看来我们只要几发子弹就能把它们一锅端了!”

“没那么容易。”夏晨摇头道∶“先不说它们的数量太多了,我们几十发子弹都不一定烧得光,再说……”

夏晨的声音抖了抖∶“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听他这么说,我一惊,下意识地就吸了下鼻子,想辨识出空气间奇怪的味道。

夏晨突然冲过来,一把捂住了我的鼻子和嘴,急道∶“不要吸气。”动作只停顿了一下,他又立马拉着我朝虫子稀少的地方跑去,还边跑边道∶“你丫的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不知道有些气味不能乱闻吗?我提醒你,你应该立即屏住呼吸才对,而不是傻呵呵地去闻!”

我听夏晨这么说,也一点儿都不生气。就像我之前说过的∶如果不是在乎你的人,是根本不会对你多说一句话的。

而我刚才傻逼地吸了一下鼻子,也并非是完全没有收获。因为我从带着青草气息的空气中,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奇怪气味儿。

那气味很像甜味、又有点儿像葡萄酒的味道。

夏晨说完后,已经带我跑出了七八米的距离了,前方却飞来了一大群蜚蛭,朝着我们的脸就扑了过来。

夏晨“操”了一声,举起枪给了打头的蜚蛭们一子弹,果然都烧起来了,夏晨趁这个机会,抓着我快速地冲了过去。

可是很快,我便看到一阵雾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渐渐扩散,将我们前方的道路都挡住了。

“糟了!”夏晨大喊∶“趴下!”

然后他就按着我猛地卧倒在了草地上,并且让我用外套蒙住鼻子和脸。

在我们做这些的间隙,还有不少虫子朝我们扑过来,夏晨无一例外,通通用子弹解决。

而我则很清楚地看见了,那些蜚蛭在烧成飞灰的最后一秒,释放出了一种奇怪的气体,并从蓝色火焰中挥发了出来。

随着夏晨“砰砰砰”的枪响,那些气体越来越多,最后汇聚在了一起, 变成了一种冰蓝色的雾气。

周围的环境十分诡异——虫群在半空中像恶鬼一样徘徊,整个天空密密麻麻的都是虫子。

而在虫子形成的“乌云”下,蜚蛭们燃烧形成的幽蓝火焰将四周照得清晰而诡异,也因此,我才能清楚地看到一种冰蓝色的雾气在无声无息地扩散,随着跳动的火焰散得越来越多,范围也越来越广,而颜色已经从冰蓝渐渐变成深蓝、越来越浓了。

我趴在地上,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用衣服尽量捂住口鼻,阻挡那种蓝色气体的吸入。

虽然大部分雾气都漂浮在我头顶上方,但由于蜚蛭不断燃烧、不断放出气体,雾团的规模渐渐扩大、浓度也越来越高,也开始渐渐向下压了;所以,我憋到后来还是吸进去了两口带那种雾气的空气,而刚吸进鼻腔里,我就感觉不对了。

说实话,具体哪儿不对我也说不上来。虽然头不晕眼不花的,但我感觉就是不对。

“奇怪。”我喃喃道,用力捶了捶胸口,感到心脏正在有力跳动着。

这种感觉其实不少人会有。很久以后我回想那时的场景,回想那时的那种感觉,我才知道,那种感觉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很奇怪,很难表述。但如果非要说的话,可以形容为——神经质症状综合放大。

我知道有些人会在回家后,看着家里整整齐齐的摆设,会突然生出一种很不安全的感觉来。这种感觉使他们焦虑,他们会立即把家里翻个底朝天,就只为了确认一下家里是不是放了什么危险物品,或者溜进了什么小偷。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人会在早晨出门前,仔仔细细地检查三遍家里的相关电器设备,而检查完从门后,走到半路又突然放心不下,迟疑半晌,还是决定回家再检查第四遍,再确定一遍一切都没问题后,才能不焦不燥地安心做事,否则就会坐立不安,神思恍惚,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在心头爬来爬去。

这种现象,听上去也许有些不正常,但是有这种现象的人不在少数,而他们也不是神经病,相反,这些人大多数都非常正常,那种行为倒更像是他们不自觉间形成的习惯。

所以别误会,这不是神经病。这种现象在医学上有一个学名为∶“神经质”。

出现这种状况的人有时会特别痛苦,那种明明在脑中勒令自己停止、身体却不由自主行动的感觉有时令人相当痛苦。

而我扪心自问,我自己其实也是一个有点儿神经质的人,只是程度还没有那么严重,平常也不大影响我的生活。

而我当时吸入的气体,却有一个非常神奇的作用,这种作用当时的我不知道,而我现在知道了,又因为后面发生的事,和这种“作用”直接相关,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在这里先说明一下。

那种蓝色雾气的作用,就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放大、加重我当时神经质的程度,使我变得猜忌而多疑,以及给了我一个心理暗示。

而我当时完全没察觉,所以当那种雾气侵蚀了我的大脑以后,我开始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疑,就像出门的人觉得自己必须要回家看看一样,在那个神奇的“心理暗示”下,我觉得自己十分有必要去那个湖边看一眼。

我把这个想法和夏晨一说,他当时似乎也吸入了那种雾气,反应变得有些慢了。他先是有些惊讶,进而思考了一下,就立即同意了。

而我其实并不知道那种雾气对夏晨的造成的影响是什么,所以他的心理活动我没办法叙述出来,但是根据后来我对他的了解,发现这小子当时根本就是装的,他根本没受那种雾气的任何影响。

表面上看来这似乎解释不通,因为人体基本上是一样的,那种雾气再奇怪也不可能只对我一个人发挥作用。

而我的猜测是正确的,因为后来我知道,那种雾气对所有人都起作用,只是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效果,但是都起同一个作用∶都会放大吸入者自身的性格弱点。

除了制造这种雾气的人外,其他人一般都会中招。

只是夏晨不会。因为他的体制很特别,而这种特别之处,以及他装作很迟钝、让我以为他中招的原因,我现在叙述出来也没多大意思,所以,我会在以后的叙述中、在当时那种场景下再提及,这里先按下不表。

以后再想想,夏晨这个人,其实相当简单,也相当复杂。

他可以奋不顾身扑身过来救你,也可以转手就将你推入万丈深渊。尽管他并没有精神分裂。

只是,真是应了那句话∶“比鬼神更恐怖的,是人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