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
你们……
五指抠进石缝间,我痛得简直想把自己眼珠子挖出来,眼泪大滴大滴滑落,模糊间一切都看不真切,众人的身影渐渐远去,嘈杂的声音渐渐消失……
“砰!”
“啊!”
“扑通!”
慢慢的,声音又回来了。Www.Pinwenba.Com 吧耳朵开始听到了一些枪声,以及一些人发出的尖叫声,间接的还有物体倒地的声音,十分杂乱。
“喂……喂,你怎么了?”极具质感的声音传来,一只大手握住我的手臂,将我从地上提了起来。
泪眼朦胧间我看到那双淡然的眸子,闷油瓶拨开我额前的碎发,俯下身问我∶“你在哭吗?”
我摇头,眼睛却疼得越来越厉害,眼泪止不住地滴出滑落,滴在闷油瓶握着我胳膊的手上,他的手在那刹那似乎微微颤抖了下。
老子当时边猛哭猛摇头,想来也是极不具有说服力。闷油瓶应该很无奈,可也不能丢下我不管,就一直重复地问我怎么了。
“那里,外面……”我指着谷外,说得结结巴巴,“来了好多人……有大人,还有小孩儿和老人……来了好多人!”
“没有。”闷油瓶看了眼,肯定地说道∶“没有小孩儿,也没有老人。我只看到几个拿着枪的男人……是研究所的人。”
“不对,不对!我看到了!我还听到了他们说话的声音!”
“吴邪,这里没有小孩儿,也没有老人。”闷油瓶重复了一遍,声音淡淡的,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我知道他是想告诉我∶吴邪,你丫的出现幻觉了。
“这不科学……”我使劲揉着眼,用袖子抹干了眼泪,尽管双眼酸涩难耐,也还是不甘心地向外看去。
开始时一切都不真切,看什么都是模糊的,像蒙上了一层纱,大多事物都只见得一个轮廓。
而后痛苦渐渐平息、视野渐渐清晰,不一会儿又有人来到我的身旁,我还在适应期中,依然是看不真切,不过瞅着身形像是个女人。她递给了闷油瓶一件东西,闷油瓶迟疑了下,还是接过了。
队伍里只有何桃勉强算个女的了。我开口唤道∶“桃子?”
“……”那人没有回答。
“眼睛睁大。”闷油瓶捏住我的下巴,淡淡的口吻让我有些不好意思,顺从地睁大眼,清凉的液体就滴进了眼睛里。
“再眨两下。”一个脆生生的女声响起,不似何桃的粗狂,那声音如同百灵鸟一般清脆动人,让略有些声控的我瞬间燃了。
很狗腿地眨了两下眼,也不知是什么眼药水这么神奇,十秒钟之后我几乎立刻就能看得清了,顿时被眼前的小美人儿惊艳了。
那小姑娘十二三岁的模样,身着碧绿长裙,眼睛又大又圆,黑溜溜的眼珠灵动无比,肤色白皙得有些透明,脸上淡淡的两朵红晕,鼻子又翘又小,水灵得跟个水蜜桃似的,瞬间就戳中了我的萌点。
“喂!”小姑娘朝着闷油瓶伸出手,“还我。”眼睛看着闷油瓶手中的小玉瓶。
“多谢。”默默地递过去,鸟都不多鸟那姑娘一眼,闷油瓶不愧是闷油瓶,定力果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天真!你没事儿吧?胖爷看你在山岩上蹭来蹭去,还以为你在蜕皮呢!嘿嘿~”
胖子这时也过来了,说话的对象是我,眼睛却瞄向那小姑娘。
“你们快走吧,它要出来了。”小姑娘指了指山谷,我抬头看去,才发现谷口的位置被大量爬山虎堵住了,那种植物的枝叶异常浓密茂盛,顺着山壁两侧爬行,在谷口的位置裹成了一个巨大的“球”!
它们……在蠕动……
“走啊!”小姑娘飞起一脚,把我踹得踉跄几步,正好跳过了遮住我视线的几块山石,再抬首时我看清了山谷外的景像——
“他奶奶的,说!为什么朝老子们开枪?你们想黑吃黑是么!”谷外的草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条大汉,清一色的黑色制服……是研究所的人。
霸气十足的声音传来,何桃拎起其中一人的领子,看那货还有点儿晕的样子,干脆地给了他一个巴掌,大吼∶“给老娘吱声啊啊啊啊——!”
地上散落着好几只枪,潘子在一边整理弹夹,看何桃的眼神相当惊悚,“何姐,哎,别啊!您不是要问他话吗,当心又把人打晕了!”
“说!”何桃将那人随手扔地上,踹了他肚子一脚,那人似乎很虚弱,只能发出痛苦的呻-吟。
“哈……哈……谁叫你们……杀了我们的人,你不仁……休怪我们不义……我们只是要报仇而已……”
“纳尼?!”那人开口了,语气怨毒,何桃听得一惊,转身去问她的伙计,“你们动他们的人啦?”
“没有,老大,我们一直在岸上等你们,没有动任何人。”伙计严肃道。
何桃眉毛一皱,正巧看到从我身后绕出的胖子,又挑了眉道∶“王先生,你们动了他们的人吗?”
胖子也挑了眉回道∶“我家小天真当时还在底下耗着呢,谁有那闲心去动他们。”
“那就怪了……没理由啊……”
我问胖子∶“怎么回事?”
胖子道∶“具体的胖爷也没看清,只是我们一出来就碰上了研究所的那群傻逼,个个武装到牙齿,好像就是来找我们麻烦的……啧啧……不过他们挺倒霉的,迎面就碰上了那夏小哥……后来怎么样就不清楚了,胖爷过来后就看到这儿躺了一地的人。”
“那她呢?”我指了指身后尾随而出的小姑娘,“之前没见过她啊,何桃的人?年纪怎么这么小?”
“不是。”何桃与那小姑娘同时开口,“不是我的人。”“我年纪不小了。”
“人类。”小姑娘鼓起包子脸,“我已经两千三百六十八岁了!”
“哎哟!”我捧脸,“好萌!”
“……”小姑娘的脸瞬间黑了。
何桃又踢了那人一脚,“不是我们的人!你们想黑吃黑就直说!子弹都打出来了,哪来那么多花花绿绿的说辞!”
“胡说!”那人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也不知是不是被何桃踢破内脏了,“我亲眼看到的!那个胖子!还有他、他!”挣扎着抬起手臂,那兄弟指尖都在颤抖,直指着潘子和一个外籍伙计,“就是他们!啐!你们杀了我们多少人!还想活着离开这里?做梦!”
何桃瞄了胖子一眼。
“他奶奶的,满嘴屁话!”胖子一听这话,脑门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老子为啥要动你们?动了你们对老子有啥好处?黑吃黑?屁咧,为几个钱背上人命债,这事儿胖爷打死都不干!再说了,你们个个装备精良的,制服都是统一发放的!简直是武装到牙齿啊!胖爷我虽然威武,你们组个团胖爷也不是对手不是!哪儿能干得过你们。”胖子喘着粗气,显然很是恼怒,上去就要踩人的样子。我一想那人奄奄一息再被胖子重量级地踩一脚岂不是挂定了嘛,就死命拉住了他。
“哼,一群蠢人!不知道有个词儿叫‘挑拨离间’吗?你们都被耍了!”身边的小姑娘开口了,秀气的眉毛一挑,抱着手样子相当臭屁。
我有些不明白状况,但是我依旧记得在那撕裂般的痛楚中看到、听到的情景。抬首向四周望去,那般情景中的人儿我一个都没有看见,当下也是惘然。
又是幻影吗……
可为何会如斯真实?
“快走……滚啊!滚得远远儿的!”小姑娘不停念叨着。
“她是谁?”我仍旧是问那小姑娘。
四下的人皆是摇首,何桃说那小姑娘突然就冒出来了,也没人注意是从哪儿来的,问她她也不说,只是不屑地瞅着你,反复地强调“快滚”、“快滚”,好像在她眼中我们就是一群蝼蚁。
不过倒是有一人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