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红眼遭苍蝇
再说那黄家皮躺在自己的呕吐物中,只有几个不嫌脏的人在那围观,更有那许多爱干净的妇女只看一眼,便慌张离去。Www.Pinwenba.Com 吧
呕吐物有时比屎还令人生厌,不过,也有不惧的。正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向昏睡中的黄家皮走去。
这青年脸色腊黄,浑身不停地颤抖。那站闲看热闹的人有在行的,便低声嘟哝着告诉同伴:这人看样是吸毒的哦。同伴便道:走呗!那人道:看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那脸色腊黄——被闲人视为吸毒之人的青年,向黄家皮的右裤插掏去,摸出一个手机……这个时候,站闲看呆的人越来越多。刚才还有许多人因那瘆人呕吐物而不敢观看,而此时却不同了——有了个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掏包的小偷,这个谁不愿看?
陈楚红现在高考结束在家,她妈此时没事,她们母女俩在向超市路上,见有许多人围观,不禁也产生了好奇之心:定是又出车祸了!
她俩把电瓶车停在人行道上,便走过来观看。
“我妈,不看吧,我们走吧!”好奇心甚强的陈楚红,和妈妈向前挤去之时,那修长白腿被人摸了一下,她差一点喊出声来。稍微冷静一点之后,便对妈妈道。
“看看!”沈丹琴的兴趣正浓,哪能不看一眼就走呢?
陈楚红的大腿又感觉有手在摸,那手还试图穿过裤头的边缘向里发展。她猛的朝周围一望,身边并没有年轻之人,有一个花白头发六十多岁的老头,其他的都是妇人。
陈楚红急忙退回身去,回到自己电瓶车的旁边。她当时真的想给那老头儿一个大嘴巴,但又怕他不承认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使她想起有关的报导:有给一块钱看一眼下面的,一块钱摸一下上面的,都是这些退了休的那些闲着没事儿的老头儿。
她本以为是小编无聊,才会胡编乱造这样一些话来。人家老人谁个没有这点教养呢?再说都那么大岁数了,那个东西还有什么看头和摸头?
经过这一次,她才确信,还真有那些老不正经的!
“红红……这不糟……”
正在陈楚红七思八想之际,只见妈妈沈丹琴神色慌张的跑了过来,而且语无伦次:难道妈妈也被人摸了?
真该死!今后永远也不看这种热闹了!
“糟了……那摸……”沈丹琴在惊慌中还没有冷静下来,依旧是语无伦次。
“我妈,我们走吧!”陈楚红听到个“摸”字,心想:该我们母女晦气!女儿刚被人摸了大腿,母亲也不知被人摸了哪里。
沈丹琴说不出话来,拉着陈楚红又要往前挤。
陈楚红挣脱了她的手道:“我妈,你傻呀!”陈楚红那意思是:明知道有人摸还要上前,那不是找摸吗?再说,那是非之地离开本是幸事,哪有往前凑的道理。
“家皮……”沈丹琴又从嗓子眼里挤出两个字来。
“什么?”陈楚红感到万分震惊:无论如何这乱摸之人也不该是姨哥黄家皮吧!
还在愣怔之中的陈楚红,早已被妈妈拉着挤到人前。
看闲的人群的目光都望着那离去的脸色腊黄的青年,还有的人跟了过去。围观黄家皮的人,陡然间少了许多。
“哎——哎——”沈丹琴拉着陈楚红向那脸色腊黄的青年追去。那青年拦下一辆的车,钻了进去。
“哎——”沈丹琴冲到出租车前,那出租车吱的一声向前窜去。她放下女儿,向出租车追去。
陈楚红不明:妈妈这是怎么啦?
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解开了许多人的疑惑,也解开了陈楚红的迷惘。
原来,那脸色腊黄的青年从黄家皮的右裤插掏出手机,装到自己的身上,然后从他的左裤插里掏出一串钥匙,他狠狠的将其摔在地上。
接着,这位青年把黄家皮翻了个身,从他后面左裤袋里掏出二百块钱和一张银行卡。当他掏到后面右裤袋的时候,浑身一激灵:那是卢二豹给黄家皮的一千块钱。
那青年得了这一千块钱,便匆忙离去。
一位七十左右的老者慨叹道:要是在文革那会儿,十个人至少有七个敢上去阻挡,现在倒好,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人上去说一声的!
这时陈楚红彻底明白:妈妈说的那“摸”,与自己被那人摸的含义有区别,那脸色腊黄的青年摸的是黄家皮后裤袋里的钱。
沈丹琴没追上那出租车,无精打采的走了回来。捏着鼻子大声叫道:“家皮啊,家皮!”
黄家皮刚才被那青年翻了个腚朝上,可能这个姿势不是太舒服,他翻了个身,腚又转到了下面。转而,鼾声慢慢的大了起来。真是醉里乾坤大,他哪还管自己的小老姨那焦急的喊声?
喝酒是潇洒的,自古以来都这样。这醉酒则这潇洒的延伸,也无可厚非。至于被人掏了手机掏了钱,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但这不是好事也要看对谁而言,对于黄家皮,对于他的家人,对于他的亲戚沈丹琴,这当然不是好事。但对于其他人就无所谓好事不好事了,而对于那脸色腊黄的青年,这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他巴不能天天遇上这样的醉鬼才好呢!
沈丹琴这时才感到:当时自己去喊女儿是一个错误。如果自己当时大喝一声,也许那青年就会逃掉,或许黄家皮还会少损失一些。
那青年早已走了,围观的人基本也散了,只有少许望一眼躺在地上打呼噜的黄家皮便走。
别人能走,黄家皮还躺在地上,这做小姨的当然不能走。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沈丹琴拨通了大姐沈丹华的电话。
沈丹华这一会儿正在家里,像掉了魂一般。这当干部有面子、有钱拿、有酒喝,还有人送点儿小礼。可是,这遇到困难也不是一般的难受。
就拿眼前来说吧,东乡长只叫自己带小洪子去揭那什么“公开信”,这件事按理说,是叫人都能做,把它揭下撕了就行。然而,这事又并非是叫人都能做,人家不让揭,你硬揭的话,那不就像小洪子那样挨耳光?
两股势力相遇,那比的是力量,比的是人心。论力量,人家人多,论人心,就连自己都想分掉那建水坝的钱,何况别人呢?
东方朔叫自己和董自洪去揭那“致陶家庄村干部公开信”,受到了二豹媳妇带着的那三男四女的责备和恫吓:哪个再敢揭一张,就把她手剁了!
董自洪真的被那一班人掀了两个耳光,因此,沈丹华不得不在家里思考下一步的行动:如果和人家硬碰硬,那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沈丹华长叹一声,心想:还是孩哭抱给他娘吧!没想到这时,小妹沈丹琴却来了电话,说黄家皮醉倒在明月酒家门前的路上,身上的手机、银行卡、钱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被人一掏二干净。
一事未了,一事又来。这一些伤脑筋的事,远没有被人请喝酒来的痛快。这小家皮躺在那儿时间长了,是死?是活?这件事像针一样扎在她的心上。
家中人口不少,可管事的不多。家中老头子是个酸子,他在工地上看场子,连个手机都没有,身上也没有钱,跟他说也是白搭。
二儿子家球在人家小区里干保安,兄弟俩处得不好,送医院也是花钱的事,估计找他去没用。
家皮媳妇带着孩子,也不一定能走开,再说,她也不是办事之人。
万不得已,她还是分别联系了老头子、二儿子和儿媳妇,果真不出她的所料,都说身上没钱。这样一来,只有自己亲自出动了。
沈丹华不禁叹息:唉——这真是烂红眼遭苍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