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山中遇敌

此时路程以过半，要退回去显然不太现实，卫青略一思索道：“公主千金之躯，万不能冒险夤夜前行，为今之计，只有请示公主后在谷中宿营。Www.Pinwenba.Com 吧”

这些侍卫本是汉军精锐建章营的骑士，出门自然携带了单兵帐篷等物，露宿一夜不成问题，只是不知公主能否同意在山中过夜。

见再无他法，曹林不得不勒马向公主车架请示：“公主殿下，天色不早，今天怕是不能赶到绛县，为今之计，恐怕只有在山谷中过夜了，小人请示公主定夺。”

公主正懒懒的靠在车中的榻上，闻言一惊。作为皇室成员，她自小长在深宫，锦衣玉食，听闻要露宿山中，自然有些忐忑，掀开车窗帘向卫青小声道：“卫青，你看如何？”

卫青在马上拱手向公主施礼，道：“公主，山路险峻，实在不宜夜间赶路，奴才建议还是在山中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启程。”

两人相处多日，这是公主第一次听到卫青自称奴才，不由得一楞，眼见暮色降临，山野中虫鸣鸟叫声此起彼伏，公主有些害怕，沉吟许久，公主才道：“那就依你之言，择一万无一失之地宿营。”

“诺。”

又行数十丈，前方有一块平坦之地，靠着溪水，曹林道：“此处平坦，应该可以扎营休息。”卫青仔细观察了一下地势，说道：“此处虽说平坦，但地势低洼，四周无所依靠，山谷狭长，如有不测，此处无险可依，依在下看，应选稍高一点的地方，一则不怕突降夜雨，二来也干燥舒适，如果遇到突发事件，高处也算是占了地利的优势。”

众人依卫青所言，在山脚找到了一处高点的平地，背靠山坡，面朝山谷，北边一块巨石，刚好能挡住带着些许寒意的夜风。眼看时间不早，众人立刻下马张罗。公主和侍女也下车走动，活动着手脚。

卫青没有立即和大家一起扎营，而是独自四处查看，不是蹲下拨开地上的成年落叶。

细细探查完毕，卫青道：“谷中大道通行，林中有人的足印，四周也没有猛兽出没的痕迹，这里宿营应该是安全的。”

侍卫们都是职业军人，对卫青的这番话很是认同，同时暗暗佩服他目光犀利独到，骑奴们没有任何经验，听了他这么说也安心下来。

很快众人生起了火堆，公主和侍女从未在野外露宿过，哪里见过此番情景，篝火燃起，照得夜幕下的荒野一片通红，公主和侍女们有些激动，兴奋地围着火堆伸手取暖。

走得匆忙，大家仅仅只带了干粮，众人还好说，只是公主一见侍卫取出的干粮，不由得眉头一皱，身旁的侍女马上会意，斥责侍卫道：“怎么又是干粮？曹统领，你是干什么吃的，公主岂能顿顿吃这种干粮？又干又难吃，叫公主怎么下咽？”

赶了一天的路，确实是又饥又渴，可是没有炊具，自然没有热水热饭，众人低头无以应对。卫青站了起来，原来不远处山坡上有竹林，都是儿臂般粗细的竹子，卫青上前拔刀砍了几个竹子扛过来。

众人不解，连公主都纳闷的看着卫青，只见三下五除二，竹子已经被砍成几节，做成了竹筒，卫青又取了溪水灌在其中，最后将竹筒放在火边。

“咦，这样就能烧水了？卫青你还真聪明。”公主看懂了这是要烧水，终于高兴了。

卫青取了弓箭，招呼曹林、王安：“我看这林中有鸟兽的痕迹，我们去猎些回来，省的再吃干粮。”曹林不信：“林中鸟兽虽多，但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射中的，还是不要废这个力气了吧。”

“大胆，本公主就要吃野味，你们不许偷懒，都要听卫青的。”公主一声斥责，吓得连声称诺。

两名侍卫跟着卫青进入丛林，卫青取下弓箭，蹑手蹑脚地前行，示意后面两人不要发出声响。到一丛灌木边时，卫青弯弓一箭射出，两侍卫还在纳闷，只听见一声尖利的鸡鸣，灌木丛中发出扑腾声，赶紧扑过去，只见一只山鸡，被准确的射穿了脖颈。

接下来，只要弓弦声响起，必有猎物中矢，不一会儿，就已猎得五只野鸡和两只野兔，三人都喜形于色。

突然卫青在一棵树前停住，原来树干上有一处明显的刀痕，卫青站定仔细观察，刀痕很深，直径尺许的桦树被砍了两寸深的口子，看来不是寻常刀斧所为。

他剖开树皮，手指比划着，突然一愣，拔剑出鞘，警觉地看着四周。洪伯将自己从军、牧猎多年得到的经验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他，他非常了解刀剑砍过的痕迹，尤其是对洪伯描述的匈奴弯刀刀痕记忆深刻。

“这刀痕非常蹊跷，绝非樵夫砍柴所致，也不是大汉军民所用的刀剑所为，很只有匈奴人特有的弯刀才能砍出这样的痕迹。”卫青心道，“此处虽非边关，但距河套草原也不过区区数百里，匈奴人到此也不是没有可能，公主在此，事关重大，不敢大意。”

卫青急忙抽身返回，侍卫不明就里，也只好提了猎物，赶紧跟上。

此时天色已经昏暗，远远的只能看见营地内火光闪动，卫青大步赶过去，两个侍卫就只有一路小跑了，还未接近，就已听得刀兵之声，卫青暗道一声：“不好，果然出事儿了。”

营地情况不明，卫青也不敢贸然行动，示意两人注意隐蔽，三人慢慢靠近营地，只见火光映照处，大部分侍卫和骑奴都已经倒地不起，致命伤都是弓箭造成的，箭杆长、箭羽疏松，正是当年卫青在军营中听苏建、张次公等职业军人说起的匈奴人惯用的箭支。死者的伤口大部分都在胸口或脖颈处，暮色中能射得如此精准，看来必是匈奴人中的精锐—射雕者所为。

“此处虽非大汉腹地，但也远离草原，匈奴人在此出现必有天大的阴谋。”思酎之间，数十人已经从林间涌出，全部身着汉人服饰，手持兵器，冲向营地，未中箭的侍卫曹林、王安几人也拔剑准备迎战。

卫青正纳闷，考虑如何应对之间，忽然又有几声弓弦声起，又有几名侍卫应声倒地，他这才发现，除了冲出的这些人，还有几人在百步之外，手持弓箭。这些发箭极快，丝毫没有停顿，而且弓弦声响，必有一人应声而倒。

“此等箭法，确信是匈奴人无疑。”卫青心急如焚，脑子飞速运转：“如何才能救公主脱险？公主若有闪失，就是粉身碎骨也难以弥补，现在侍卫几乎全部伤亡，就我们三人如何是好？”

纠结之间，卫青很快冷静下来：“敌众我寡，此时硬拼于事无补，不能救公主反而只白白牺牲，不如暂避其锋芒，找到他们的老巢再想办法。”

拿定主意，卫青示意两人不要轻举妄动，三人藏身树丛中，只见侍卫纷纷倒下，转眼间只有曹林、王安二人，持剑站立，四名侍女紧紧围住公主，不停的瑟瑟发抖。

虽被团团围住，曹林、王安二人依然仗剑挺立，“好样的。”卫青不由得心中赞叹。这伙匪徒围住他们，放肆地大笑，出言不逊，调笑公主和几名侍女，曹、王二人大喝一声，挥剑刺出，匪徒中冲出一人，使的真实匈奴人的弯刀，一把弯刀，格挡开两把汉剑，曹、王二人毫不惊慌，立马收住脚步，背对背，一人攻上路，一人刺向敌人下盘，匈奴人虽马上功夫了得，在平地里，面对训练有素的汉军军士，仍然无法抵挡，弯刀挡住了刺向胸口的一剑，腿上却被另一人刺中，倒在地上，曹、王两人自然不会错过机会，不容敌人喘息，两把汉剑已经直刺敌人胸口。

围观的匪徒来不及反应，这个匈奴人已经一命呜呼。曹、王二人收剑趁势又冲向敌人。

这时，数十把刀剑已经围了上来，一虎难敌群狼，瞬间两人已浑身带伤。

眼见同袍受难，卫青内心纠结万份，正待拔剑冲上去，忽然匪徒中一使弯刀者，大喊一声：“留下活口，剥皮抽筋，祭我兄弟。”众土匪，这才收住攻势，两人已经颓然倒地，匈奴人用刀挑开两人的剑，一脚踩住曹林，其他人一拥而上，将两人捆绑结实，又嬉皮笑脸的朝公主围了过去。

公主自小娇生惯养，哪里见过这阵仗？早已瘫倒在地，四名侍女还想护着公主，被几个土匪如同老鹰抓小鸡一般提起，匈奴人扛起公主，只闻得一股膻臭之气迎面而来，再加上匈奴人恶魔一般的面孔，公主昏厥过去。

公主身陷囹圄，卫青也投鼠忌器，不敢造次，两名侍卫早已吓得浑身发抖，眼见土匪挟裹着公主、侍女扬长而去，三人无计可施，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