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彼岸（三）

握着手里的便签吴缺心里一阵恶心西方人的幽默，对方给自己便签的时候已经八点三十了，只留给自己半个小时的时间上门拜访，想到能够在歌剧院举办学生们的专场演出，吴缺都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这个霍夫曼的家里去。

“呃？不是吧！”

缓慢的出租车终于在八点六十之前将吴缺送到了便签上的地址，只不过让吴缺十分沮丧的是对方家里铁将军把门，人家根本不在家。

望着如同儿戏一般的场景吴缺真不知道该感谢那位希曼先生还是应该咒对方一顿，这就好像一个女人给你打电话，告诉你她家里今晚没人，结果你去了发现她们家里的确没人，最重要的是连她也不在家一样。

“嘿，东方人，有个叔叔说把这个给你能拿到两欧元，你会给我么？”

正当吴缺在霍夫曼的家门口沮丧的时候，一个歪戴着帽子的小男孩手里拿着一个信封出现在面前，凭借吴缺的眼力一下就看到了上面霍夫曼几个字，吴缺当即掏出了五欧元递了过去，小男孩接过钱一溜烟消失了。

“年轻人，谢谢你的晚餐，我想你的宽容已经代表了你们的艺术应该登上那个舞台，至于你们能不能打动观众就看你的本事了！”

信封背面一行十分工整的中文如是写道，望着上面‘谢谢你的晚餐’几个字，吴缺一拍脑袋暗骂自己的愚蠢，心说丫的来了一次欧洲变蠢了，怎么没想到对方就是霍夫曼。达。希曼呢。

事情无法挽回了吴缺只得对着身后的院子鞠了个躬转身离开，楼上窗帘背后希曼先生望着吴缺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莫求，怎么还不睡觉？你这样身体会熬不住的，男人无论什么事情都需要挺得住，无论如何在雪罗的事情调查清楚之前你不能垮掉的，不然消息来了我烧给你么？”

望着宾馆里仍然坐在床上几天没动地方定莫求，吴缺摇了摇头，作为自己的学生，莫求对党雪罗如同自己当初对妻子马倩一样痴情，只不过对方用错了地方。

“好吧，能帮我问问现在的情况么？老吴！”

听到吴缺这么说莫求终于晃动了一下脑袋，拿起床头的面条开始大口的吃了起来，吴缺这才安心了一点，直接拨通了贺有刚的电话，听到吴缺的电话意思贺有刚叹了一口气。

“吴缺，事情复杂了，这件事情已经正式由我们接手了，我们怀疑这件事情跟一个极端组织有关系，对方的手法和最近这些年我们搜集的情报很吻合，具体的内容我不便于透露，但是有一件事可以肯定，这件事情一时半会调查不清楚！”

听到对方这么说，吴缺嘴巴微微张了一下，心中不觉就是一动，本来对方这么说就证明这件事已经机密到了一定程度，自己不该问，但是自己心中的猜测很强烈又不得不问。

“有华田以的消息么？”说话间吴缺把自己的听力提高到原来的一百二十倍。

“现在还没有消息，你还是尽快回到国内吧！”

贺有刚说话的时候明显的语速慢了半拍，吴缺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而且对方刚才的呼吸停滞了一下，可以肯定的是自己问到了点子上。

挂断电话吴缺眉头轻轻抖动了一下，心里不断盘算着，回头望着莫求那双期望的大眼睛，无奈的摇了摇头。

“具体的我也打听不到，但是有一点能够肯定，那就是一时半会不会有消息，所以莫求你得活到有消息那天，不然我只能把一切你该知道的东西烧给你了！”

说着吴缺摆了摆手做出一阵自己也不知道意味着什么的手势，径自出了屋子，虽然有了希曼的推荐信，但是自己在这里的表演还没结束，明天还有一天的表演呢。

第二天，吴缺等人照例带着装备早早的出发了，只不过让众人十分意外的是莫求也跟了出来。

“莫求，你怎么这么个装备就出来了，这个能行么？”

望着莫求一副犀利哥的打扮，蓬松的头发，长长的围巾，黑裙裙的胡子茬，有些发旧的毛衣，再加上那双好久没擦了的皮鞋，慕容雪真想把对方拉进屋子用水龙头冲一下。

“活得简单点挺好的，人的生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现在我除了生命什么也不关心了！”

不知从哪里摸了一根烟出来，莫求啪的一声给自己点着，这下与犀利哥之间的形神全部相似了。望着对方颓废的样子，慕容雪真的想把抽对方一个嘴巴，只是还没动手就被吴缺拦住了。

“不错，世界上没什么比生命更可贵的，鼓掌！”说着吴缺带头鼓掌，周围几个小丫头也赶忙凑热闹。

“老吴，今天我要第一个节目可以么？”

将手里的烟全部熄灭，莫求望了一眼吴缺，眼睛里并没有多少感情，吴缺当即表示同意，只要对方能够振作，吴缺甚至不惜让对方在歌剧院的时候第一个登台。

“咦？东方人也懂得行为艺术？”

“是啊，他的这个造型真的别致！”

“颓废的目光，不修边幅的造型，这是后现代主义的风格！”

“真没想到还有人能够把艺术的本质还原的这么逼真！”

当天的演出还没开始表演场地的周围已经聚集了大批进行拍照的人群，让景月月这些大美女十分忧伤，自己这帮天生丽质的小姑娘在这里竟然没有一个颓废到西天的莫求受到欢迎。

当地来参观的游客手里的各种设备闪烁个不停，无论是莫求的什么动作对方都会来拍，而且这些人拍完照后都会按照艺术家拍照的价格往盒子里投去自己的钱币，这就更加让小美女们悲伤了。

“呵呵，不必在意，这里就是欧洲，只要他们认为好的东西就会付钱，美丽只是生活的一个方面，艺术则是能够诠释生活的所有！”

望着几个小丫头的样子，吴缺小声的解释道，接着又指示李明弄了一个大一点的盒子放在莫求的面前。“老吴，可以开始了么？”就如同大彻大悟的人一样，莫求没有理会周围游客的拍照，转过头望了一眼吴缺，这边吴缺竖了一下大拇指播放器的按钮陷了下去，紧接着《yourisemeup》的伴奏传进所有人的耳朵！“WhenIamdown，and，ohmysoul，soweary；Whentroubles***e；andmyheartburdenedbe，andwaithereinthesilence，Untilyou***e，andsitawhilewithme。”“Youraisemeup，soIcanstandonmountains;Youraisemeup，towalkonstormyseas;Iamstrong，whenIamonyourshoulders;Youraisemeup：TomorethanIcanbe。”

略显忧伤的歌曲加上莫求忧伤的感情使得流淌出的音乐更加的悲凉，本来这首歌就是发源于欧洲，当地的人理解起来一点都不费劲。

再加上莫求充沛的感情，应景的造型外加上莫求那已经变得十分忧伤的眼神，越来越多的人已经加入了投放零钱的队伍，在周围人看来这才是纯正的音乐，代表了艺术代表了纯真，超越了种族，超越了一切界限。

歌词的大意也十分切合莫求和党雪罗之间的关系：我默默的伫立，静静的等待，直到你的来临，片刻和我在一起，你激励了我，故我能够利于群山之巅，你激励了我，使我超越了自我。

在寻找这首歌的伴唱之时吴缺就已经将歌曲的意思了然于心了，再加上怀里的半吊子英语此时听到莫求深情的演唱，不知不觉眼泪流了下来，周围很多倾听的观众此时也跟吴缺一样默默地擦拭着自己的眼泪。

几个小朋友手拉着手走进场地，将手里的零钱扔进盒子，一个穿着夹克的老者也走了进来，接着是几个美丽的小姑娘，还有很多来自其他地方的人。

“哗！”

一曲忧伤的歌曲结束，周围人不需要任何人的带动开始自发的鼓掌，很多人都走上来跟莫求拥抱，只不过此时莫求眼睛里虽然已经噙满泪水，但是却没有掉下来，而且眼神重新回到了冷漠和寒冷。

“哗啦！”

硬币的投掷声就跟下雨一样，刚刚处在外围的那些听众此时也自发的走上前面将自己口袋里的零钱和硬币投进莫求面前的盒子。

这就是开放艺术的好处，望着面前的这些吴缺响起了老人们常常说起的老京城的天桥下面，当年的景象也差不多如此。

全天下的手艺人恨不得都赶去那里展现自己的手艺，犄角旮旯就能开个台子，当面甩手对面拿贼，我演得好你看着开心觉得我演得好你就给钱，不好你转身就走，那都是真本事。

就跟自己面前这种环境是一个模样，只不过随着经济的高速发展我们的传统已经没有了，经纪公司和各种艺术传播公司相反却多了，结果包装来包装去，除了不断的丑闻就是各种假。

演技假，美女的脸是假的，个头也是假的，说话是假的，婚姻是假的，歌星的演唱，武打明星的演技统统都是假的。

“老吴，我不打算回国了！”

正当吴缺沉积在艺术节昨日的辉煌中时，莫求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吴缺将脑海中的各种杂念排除，望了一眼莫求想说什么但是想想莫求的天资又把心中的话压了下去。

“你想好了怎么活下去了么？”

知道自己不能带走这位徒弟了，吴缺不得不提醒一下对方实际问题，其实也用不着问。

“放心，吴老师，在雪罗的事情没水落石出之前我不会死的！刚刚已经有一个经纪人给我名片了，他要签下我！”

说着莫求将手里的一张名片递给吴缺，望着上面希曼这个名字，吴缺眼睛瞪得大大的，举目四望希曼正在不远处朝着自己摆手。“好吧，如果是他的话我就放心了，不过你还是要小心！李明，给国内打个电话让老武办一个海外留学签证给莫求！”说着吴缺回过头叫过李明，现在李明的身份已经得到了国内的肯定，吴缺彻底放权了。“希曼教授，希望你能好好的培养我的学生，我们走了！”航站楼里，吴缺望了一眼目光如冰的莫求，又看了看笑呵呵的希曼，这才转身走向登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