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嫣转回头依旧看着花海,片刻后才悠悠启口:“如今的我还需要它吗?”
“紫嫣,紫嫣,紫嫣……你在哪儿?紫嫣,求你出来见我,紫嫣,紫嫣……”小优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爷爷将这里和现世隔离,帅哥哥是永远也找不到的,他已经在这儿找了数天了,每次紫嫣姐姐对帅哥哥的呼喊充耳不闻,她实在拿捏不准紫嫣姐姐的想法,若她真的忘了帅哥哥,为什么还这般哀伤?若他对帅哥哥还有情,又为何这般冷漠?
“忘了,真的就不会痛苦了吗?”紫嫣在问小优,更是在问自己。
“紫嫣姐姐……”小优担忧地唤道。紫嫣站起身转身看向小优,道:“小优,我饿了,能给我准备些吃的吗?”
小优呆愣地看着紫嫣的笑颜,这几日从不曾见她笑过,小优良久才反应过来兴高采烈地猛点头,道:“嗯,嗯,我……我马上就去准备。”“嗖——”一声如旋风般没了人影。小优刚走,紫嫣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了,她转向王爚呼声的方向,哀伤寂寥。缓步迈入花海,一步步走出云雾缭绕的隔离屏障。
王爚欣喜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紫嫣,跑向她唤道:“紫嫣……”紫嫣淡漠地看了他一眼,从他身边走过。王爚身形一滞,表情僵硬落寞地转身跟在紫嫣身后。他们就这么一前一后默默地走着。
河边,紫嫣停了下来,王爚望着她的背影,此生他从未如此刻般忐忑难安,内心挣扎着,终是开口道:“紫嫣,我……”
“你知道我一开始接近你是为了什么吗?”紫嫣阻断他的言语,问道。王爚愣愣地看着她转过身,紫嫣似乎也没想让他回答,自己继续说道:“取走你的心,只有你的心能让我变成人。可是你的体贴手下,你的温柔,你的不顾一切却让我放弃了。也许这便是我的宿命吧,弄得如今这般田地也是我自找的。”
“紫嫣,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辜负了你对我的情意。无论你的初衷是什么,我都不会怪你。如果要怪只能怪我的不坚定,误会了你。”
紫嫣苦涩一笑,道:“我如今的模样,你会怕吗?”
王爚上前几步,一把将紫嫣送入怀中,恨恨道:“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会怕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一样爱你。”枕在他的怀中,流下一行清泪,轻轻推开他,苍凉一笑,道:“可是,我累了,我已经没有力气再爱你了……”
“不,不可以……”王爚大声说道,拉过紫嫣,狠狠地亲吻着她,脸上满是沉痛。离开她的唇,紧紧地将她揉进怀里,似是怕一松手她便会无情地决绝离去再不回头,“紫嫣,不要离开我,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不管是什么,即使让我死,我也愿意,只要你不要离开我身边,怎样都可以。”
“我本一幅画,无心之物,本就不该有情。爚,我不爱你了,忘了我吧。”
“不,我不许,即使你不再爱我,我也要将你永远捆在我身边,生生世世你也休想躲开我。”王爚霸道的口吻一字一句坚定地宣誓着。紫嫣摇头低语道:“再不会了。”说罢,一掌打在王爚胸膛,她留恋缱绻地望着受伤倒在地上的王爚,道:“爚,再见了。”张开双臂,闭上双眸,向后倒去,银发舞动,轻抚着脸颊,脸上那若有似无的笑,凄凉绝美。
“不……”王爚伸着手,撕心裂肺地喊道。
“紫嫣姐姐……”匆匆赶到的小优看到这一幕心都要跳出喉咙,如果紫嫣姐姐掉进河里,那后果不堪设想。不及多想,小优奋不顾身地化作绿光冲向紫嫣,顷刻间,水花四溅,青光乍现,青绿光芒冲击,光芒隐没,一幅画像跃然水上,只是与曾经不同的是,画中多了一株忘忧草。
王爚跌跌撞撞地来到河沿,看着水面上紫嫣的画像,泪如雨下,双手颤抖着捞起那幅画,抚摸着画里的人儿,嘴里失神地呢喃着:“紫嫣,紫嫣,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在惩罚我吗?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为什么?你出来,出来啊!紫嫣……啊……”
白光掠过画像,画像卷成轴,飞向凌空而来,白衣阙阙谪仙般的男子,白衣男子似对着画像叹息了一声,淡淡地扫了眼伏在地上的王爚,转身迈开步就要离去。
“站住——”身后一声喝呼,白衣男子缓缓转过身,无喜无忧,恬淡静默地看着他挣扎着站起身走向他,“还给我。”
白衣男子没有任何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最后依旧转身离去。王爚见此,怒火中烧,他已经失去了紫嫣,难道连她的画像都要失去吗?于是他提起内力追向白衣男子,手如刀劈向他,白衣男子微一侧身轻而易举躲过他的袭击,仍旧面不改色地往前走。王爚不死心,运起全身内力拼死也要夺回画像。只是这次他依旧扑空,白衣男子如幻影般瞬间出现在他身后,白衣男子轻描淡写地挥了挥衣袖,王爚只觉一股强劲的气势将他震出数米外。
王爚怒视着白衣男子,抹去嘴角的鲜血,内息鼓动,劲风呼啸,殊死一搏。白衣男子淡漠地看着他,宁静悠远不食烟火的气质让人不敢亵渎。刚至的土地观此,急言制止道:“夜侍请手下留情。”白衣男子垂睑静默,忽而转身离去,淡淡地留下一句:“她不属于这里。”身后,王爚身体似被一堵无形的墙拦截,怎么也冲不过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眼前。
土地目送那道瞻仰数千年的白光远去,看了看失魂落魄的王爚,长叹一声,他终究是没来得及救回紫嫣丫头,本想请来他能改变些什么?不想却是什么都晚了。“孩子,回皇宫去吧,你还有你自己的人生,好好活着吧,也许有一天你还会再见到紫嫣丫头。”
王爚抬头看着白光中慈眉善目的老人,心中下了某种决心。
望着一幕幕幻影,不觉泪流满面。夜影轻柔地为我拭去泪水,默默将我拥在怀中。贴在他的怀里,我抽噎道:“原来怪胎曾经经历过这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怪不得他会如此。……夜影,为什么不把紫嫣的真身留给他呢?他好可怜的。”
“……她毕竟不是凡物。”夜影垂了垂眼眸掩去内心的沉浮,淡淡道。
“……”我闷闷地撇了撇嘴,“那幅画还在你身上吗?”
“……你要救她?!”虽是问句,但语气确实肯定的。
“嗯。”我在他怀中点了点头。
“……你要明白,即使你救了她,最多也不过只能维持她一天的生命……”对自身灵力却是极大的消耗。夜影不觉双臂收紧。
“即使如此,让他们再见上一面也是好的。”夜影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人儿,无声叹了口气,对她,他从来无法。
“小瑶姐姐,小瑶姐姐,小……”突然闯入的雨琳看到屋内的景象,嘴里的疾呼戛然而止。我很自然地离开夜影的怀抱,丝毫没有觉得被人看见自己与夜影的亲密举止有什么不妥,似乎自己早已习惯了他温暖的怀抱,坦然看向雨琳神色焦急的面容,问道:“怎么了?雨琳,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瑶姐姐,铁手他不见了,到处都找不到他,我怕他会出事。”雨琳满目担忧地说道。
“铁手他……”想到铁手他们因为自己变成废人,心中满是自责,“我们一起再找找。”夜影按住我欲下床的举动,道:“好好休息,我去。”
望着他关怀的双眸,我释然一笑,半开玩笑道:“我差点忘了,夜影可是找人的高手。”
夜影宠溺笑抚我的脸颊,柔声道:“只你而已。”贴着他的手,我笑得一脸得意满足。没有人发现追命沉着脸转身离去。
丛丛树林,枝桠交错,鸟啼声声,一人急速飞奔穿越而过,似在宣泄着什么。悲愤?不甘……粼粼波光,碧波荡漾,他仰天嘶吼,拳头疯狂地砸在湖边一颗枯树上,鲜血溢流,他不觉疼痛,种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疯狂地撕扯着他,他颓然地倚着枯树瘫坐在地,神情好不悲伤,痛苦地呢喃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铁手,铁手,你在哪儿?铁手——听到就应我一声啊,铁手——”雨琳孤身一人在树林中叫着铁手的名,焦急地张望搜寻他的踪迹。树林中忽瞥见林外湖边那个熟悉的身影,疾步跑向他,看着树下垂头死气的颓然身影,低低唤道:“铁手!”走至他身边,跪坐在他面前,“铁手……”忽瞥见他手上的血渍伤痕,捧起他受伤的手,急呼道:“铁手,你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伤害自己?”
铁手沉默地低着头,没有一丝反应。雨琳恨恨地吼道:“你说啊,你说话啊,你抬头看着我。”伸手捧起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我要你看着我。”
“为什么总是要这么折磨我?”铁手怔怔地看着泪流满面的雨琳,伸手无言地拭去她的泪。雨琳痛哭着投入他的怀中,道:“你究竟想怎样?你伤得我还不够吗?”
“……我终身将是个废人,再没资格保护你。”铁手哽咽着说道,眼中蓄泪。
“我不需要什么保护,不管你是个废人还是绝世高手,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足够了。我要的只是你,只是你。”雨琳毫不迟疑地覆上他的唇。看着近在咫尺的她,铁手心中微颤,闭上眼,化被动为主动,忘情地吻着他,似要将心中的害怕担忧、苦恼愤恨统统在这一吻中消融。
树林中,树后一片衣角晃过,一道青光腾空而去。
六扇门,进进出出的捕快,依旧繁忙。一名新来的捕快快步来到书房见诸葛神侯,通报道:“神侯,有人在外求见。”
“哦?是什么人?有说是何事吗?”诸葛神侯放下手中的各类医籍药典,他正在为几个徒儿的伤犯愁。
“不清楚是什么人,他只说他有法可以治愈无情、铁手身上的伤。”捕快尽职地说道。
“哦?!”诸葛神侯眼睛一亮,“带我去见他。”
“是。”捕快立即带路前去。
诸葛神侯跟着捕快走下楼,望见楼下背立而对的蓝衣男子,觉得有几分眼熟。走至他身后,出言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蓝衣男子缓缓转身,看着神侯,淡然一笑,道:“神侯,好久不见。”
“金峪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