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雪的圣诞节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两天，星期六补课一结束，大部分人的身心就已经飞到了晚上平安夜的狂欢活动。听说班里不少人都准备乘车去滨城，因为大城市更加热闹。

客厅里电视播放着娱乐节目，赵雅依捧着一本书蜷曲着长腿，将白皙的肌肤隐藏在白色纯棉睡衣袍下。修长的五指在黑色厚皮封面映衬下，更显白皙纤细。

秦子时洗完澡出来，也是穿着一身棉睡衣走进客厅，在沙发另一端坐下。拿起遥控器看了一眼沙发另一端的女孩，见对方没有出声制止他，也就开始换台。

找到体育频道，里边正在重播去年的NBA圣诞大战，热火三巨头对雷霆双少。

客厅里只有电视发出的声音，偶尔能听到纸张摩擦的翻页声。秦子时靠坐在舒服的沙发上，忽然有一种十分享受这种氛围的感觉。

舒适惬意的看着电视，身边有温婉佳人相伴，心里充满了安心，身心完全能放松下来。没有恼人的困苦，没有外来的打扰。

他忽然觉得，这也许就是他想要的生活。

这时候，他不由庆幸唐沐雨去滨城和同学朋友过平安夜了，不然可没有这么好的气氛让他享受。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很快来到了九点钟，电视里重播的比赛已经进行到第三节，三巨头和双少谁也压制不住谁，双方比分相互交替领先。

“啪！”

这个突然响起的声音，让秦子时不由转头看去。只见赵雅依合上了厚实的书籍，盯着封面怔怔发呆。

他问：“不看了？”

“嗯。”赵雅依随手将书本放在身边沙发上，屈膝抱腿，下巴搁在膝盖上。好半晌，才对他问道：“你不觉得很无聊吗？”

“不会。”秦子时不明白对方怎么会说这个。

赵雅依盯着窗外万家灯火，有些寂寞地说道：“今晚是平安夜，呆在家难道不会无聊吗？”

“你觉得无聊的话，之前干嘛不答应和江子岳去玩？”

“我怎么可能和他出去玩！”

“你们不是朋友吗？”秦子时疑惑了。

赵雅依笑了：“是朋友，但还没好到能出去玩的地步。”

什么意思？朋友还分能出去玩和不能出去玩？秦子时觉得这妮子的思想真有些异于常人。

赵雅依忽然站起来，快不走到冰箱前打开一看，有些失望地说道：“怎么没有苹果？”

“吃完了吧。”秦子时回答。

“平安夜怎么能不吃苹果！”赵雅依关了冰箱，就往房间走去。没过多久，她就换了一身衣服，看样子打算出门。

“我去买苹果。”她说道，然后看向客厅，“你和我一起去吧，这么晚了总有些不安全。”

“呃……”秦子时只好关了电视，回房间换衣服，然后跟着女孩一起出门。

两人裹着羽绒服，在寒风肆虐的大院外街道上，橘黄的路灯下并肩而行。也许是因为圣诞节的缘故，今天晚上的街道要比平时人多，随处可见成群结队的年轻人和小情侣。

来到超市，水果售卖区竟然还张贴了一张大海报，写着平安夜苹果专卖！柜台上放得苹果卖相极好，圆圆的，苹果皮呈现鲜艳健康的成熟红。

赵雅依欣喜的挑了几个，拿去一称斤，三斤不到的苹果竟然要十五块钱！这让秦子时再次领略到了节日给商家带来的暴利收入有多丰厚。

出了超市，赵雅依笑看了他一眼，说道：“是不是觉得我被宰了。”

“嗯。”秦子时点头。

“不要老是用金钱来思考一切，这样你会活得很累的。”赵雅依说着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苹果递给他，“吃吧。”

秦子时结果，看了看苹果，心想不洗也不削皮怎么吃？

赵雅依看他的表情，不由叹了口气，自己拿出一个苹果就咬起来。然后满意地微微一笑，眯起眼享受苹果美妙的味道。

“有时候想太多，反而得不到最简单的快乐。”她说道。

秦子时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孩，总觉得她不单单是指吃苹果这件事。

“回家吗？”他拿着苹果，也跟着吃了起来，味道还不错。

小城的夜色相当美丽，夜晚的天空像是被一层淡色的蛋清包裹，天河的星辰壮丽而永恒，让人望而生出敬畏之心。这样的景象，是那些从小生活在大城市里的孩子，在那昏沉沉的天空下，所难以看到的。

赵雅依收回看天的目光，对着自己的手呵了口气，说道：“回去多无聊，不如我们去逛街吧！”

秦子时自然是随她的意思，两人来到公车站，来到了商业中心。刚一下车，秦子时就发现他们来的是地摊一条街的观云街。

他不由问道：“你不会是来找庞杏的吧？”

赵雅依微微吃惊：“你知道？”

“她跟我和吕七爽说过。”

赵雅依就笑了：“我提前过来探查情况，这样明天就能更好的帮忙啦。”

“明天？你要和庞杏一起在地摊叫卖？”

“嗯。”

“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拒绝了出去玩的机会？”

“也不全是。”赵雅依抿唇，眸子里闪烁这某种亮光，“人总不能一直玩下去，虚度是一种罪过。我不想以后回忆起年轻时过圣诞节，除了玩还是玩。”

秦子时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女孩，惊讶于她的话语。

跟着赵雅依，两人很快找到了庞杏和她母亲所在的摊位。用塑料布铺成的小摊上，放着各种各样的圣诞小玩饰，帽子、手套、手链、钥匙环之类的东西。

温暖的一片红色，让人看起来极为舒服。

庞杏看到赵雅依非常高兴，拉着她的手一直和母亲介绍。庞杏的母亲，这个被生活的重担重新刻画了模样的中年妇女，始终带着发自内心感恩的微笑，带着坚强和对未来的希望。

就在庞母和赵雅依聊得开心的时候，庞杏忽然找上一边的秦子时，促狭地说道：“行啊，不动声色突然出击。白天还说和自己没关系，晚上直接约我们雅依出来逛街。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是个不老实的人呢？加油，我看好你，给江子岳那混蛋一个颜色看看！”

秦子时对她无语，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怕晚上不安全所以才让我陪她。”

“不用解释，总之你和她出来是事实。喏，这对手套你送给她，保证她喜欢。”庞杏说着，就塞过来一对绣着圣诞老人的红色手套。

“不好吧。”

“有什么好害羞的，赶紧的，三十五元！”

“啊？”秦子时傻眼了，这算是强买强卖吗。

为了不耽误庞杏她们的生意，赵雅依聊了一会儿，说定明天来帮忙的事情后，就离开了。

秦子时口袋里装着那对手套，有些头疼地看着朝自己竖起大拇指的庞杏，也跟着离开了。

庞母看着他们的背影，问女儿道：“你那两个同学，是一对吗？”

“就算不是，也快了！”庞杏满脸笑容。

跟着赵雅依走走逛逛，不知不觉中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时间来到了晚上十一点。

寒风中冻得小脸通红的女孩，依旧挂着灿烂的笑容。那笑容让跟着后边的秦子时脑中浮现出奇奇怪怪的想法，她到底是喜欢这样的街景，还是喜欢这样的热闹？

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歌声，引得两人都好奇地靠过去观看。原来他们已经从观云街来到了金色年华KTV附近，歌声就是从KTV处传来的。

挤进去就看见KTV门外的人行道上搭建了一个小舞台，上边摆放着音响和大屏幕，一个女孩正捏着麦克风声嘶力竭地唱着最近火热的歌曲三天三夜。

“呵呵，挺有意思的，这家KTV挺会做宣传的嘛！”赵雅依笑道，忽然转头看向秦子时。

“干嘛这样看我？”

“没什么，我忽然想起上次在KTV你唱得真不错，要不你也唱一首吧，我很想听！”

看着女孩清亮的眼眸，秦子时涌上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点了点头。

上边的女孩唱完，虽然唱得一般般，但是也博得了不少掌声。KTV的主持人接过话筒，询问现场还有没有人想上来唱歌。

胆子大的人还是很多的，于是围观人群头上就多了一片手臂林。也许是赵雅依漂亮出众的外形让主持人眼前一亮，本着讨好美女的心态把话筒递给了她。

结果赵雅依一转手，就递给了身后的秦子时，微笑道：“我要听陈奕迅的《圣诞结》。”

秦子时挠了挠脑袋，然后对那名郁闷的主持人哥们抱歉地笑了笑，上台点了首圣诞结。自然他用了金口玉言术获得陈奕迅的唱功，这不仅是为了满足赵雅依的愿望，也为了他不被围观人群轰下台。

唱得太差的话，他自己也会觉得丢脸。

“我住的城市从不下雪，记忆却堆满冷的感觉，思念到忘记霓虹扫过喧哗的街，把快乐赶得好远……”

他唱得极好，台下围观人群纷纷惊叹，渐渐跟着哼唱起来。

远处被这边动静吸引的年轻人不少，听到这歌声还以为是哪个明星过来演唱，纷纷跑过来围观，让原本围观的人群顿时扩大了一倍。

“……写了卡片能寄给谁，心碎的像街上的纸屑，谁来陪我过圣诞节——”

一曲唱罢，台下掌声雷动，不少人都在喊让他在唱一首。

秦子时婉言拒绝，他不是特意来献唱的，而是为了想让某个假装开心的女孩真正开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