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复的路没有尽头

“皇后娘娘放心，主人自有他的打算，答应娘娘的事情自然不敢怠慢，娘娘只要耐心等待就好。”小蝶低眉恭顺的回答郭恕。

郭恕点点头，她曾经也许是抱着怀疑的态度与他合作，但是此刻他做出的事让她完全相信他，虽然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帮助自己，不过没有关系，只要自己的儿子当上太子，她也不必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这后宫的一切本就该是由她来掌控，那个悬空的位置本就该该是自己的儿子的，她的父亲可是大宋的大将军，整个大宋都要倚仗她的父亲而活。

既然不能明着得到一切，那便暗着来吧。

这日是新年除夕，良妃已进入无欢殿小半月了。云儿百无聊耐，修剪着庭院中的寒梅，而赵恒则被她以养胎不能伺候他为由，让他多去后宫其他嫔妃处宿夜。当然赵恒会去潘语嫣的伊人殿她自然是知道的，新人总是让帝王更挂心。只是她让潘语嫣住进伊人殿并不是没有自己的考虑，只是事情要一步一步的进行。

“娘娘，伺候三皇子的奴才求见。”香香走近禀报。

香香这个人云儿很喜欢，对于自己的命令她从来不质疑，对自己也很恭敬，最重要的是绝对不会背叛自己。

“让她进来吧。”云儿停下手中的动作，走进院中的凉亭。

“奴才叩见贵妃娘娘。”那宫人恭顺的行礼。

云儿挥挥手示意他起来，“三皇子出什么事了？”

“回娘娘，奴才先前按照您的吩咐不让三皇子知道良妃的事情，只是谎称娘娘回家省亲去了，可是这日子久了，三皇子一直叫嚷着要见良妃，奴才实在是怕瞒不过去，又招来其他人的怀疑，所以奴才特来请贵妃娘娘示下。”

云儿低头思索了一番，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她本来不打算让这个孩子有任何阴影的，可是既然寻找这份耻辱，那她也不必客气。“你去把三皇子带去无欢殿，本宫在无欢殿等他。”

今日本该是皇宫最热闹的日子，可是无欢殿外却冷清甚至阴冷。云儿站在无欢殿门外，看着里面不断挂出的阴风，心里有些害怕。此刻她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想进去这个地方自然没有人敢阻拦，云儿遣散了守门的护卫，让他们短时间内不要过来。

“娘娘，他来了。”香香撇头看向不远处向这边走来的是赵祗。

云儿看着赵祗，脸上露出惯有的微笑，“祗儿你可来了。”

“贵妃娘娘，小泉子说您要带我去见母妃，怎么来这地方了？”赵祗疑惑的问。

“祗儿答应我，见完母妃就乖乖的跟小泉子回宫里好吗？”

“嗯，见过母妃后，我就回宫里等母妃回来。”赵祗天真的回答。

云儿示意宫人退下，就剩香香陪着自己。云儿知道香香的武艺不差，自然不怕无欢殿里人吃人的东西，况且无欢殿现在恐怕只剩良妃一个了吧。

香香推开无欢殿的大门，一阵血腥恶臭的味道从里面传来，赵祗害怕的往云儿怀里钻钻。“贵妃娘娘，您不是说要带祗儿去见母妃吗，为什么来这里呢？”

云儿摸摸赵祗的头，“祗儿别怕，马上就能见到母妃了。”

“砰……”一扇屋门被撞开，一个衣衫褴褛，全身散发恶臭的东西从屋里出来。

香香主动站在云儿前面，云儿紧搂着赵祗。而那人也停下动作，手上还拿着半只腐烂的手臂，嘴里还在咀嚼着，嘴角不断流出血丝。

赵祗害怕得不敢看来人，只是使劲的往云儿怀里钻。

“祗儿别怕，那是你母妃啊。”云儿强制拉住赵祗的脑袋，让他看向良妃。

赵祗紧闭着眼睛，不敢看良妃，“你骗人，母妃怎么可能是吃人的怪物，那怪物不是母妃。”

良妃似乎听不见看不见他们帮，只是慢慢循着新鲜肉味靠近。云儿倒是惊讶，才小半月良妃就变成这模样了，她倒是没有想到。

云儿抱着赵祗往后，深怕良妃接近。良妃突然奋起，向云儿和赵祗扑来。香香急忙上前制止，虽然良妃没有武艺，但是靠蛮劲香香对付起来还是花了不少力气。

赵祗看着这个吃人肉几乎疯狂的人，他不敢相信这是曾经温柔的母妃，他惊呆的看着眼前扭打在一起的两人，突然晕过去了。

云儿保住赵祗，“快解决她，我们回去。”云儿胃里也是一阵翻滚。

香香不敢怠慢，一掌重重的打在良妃的后脑上，良妃晕厥过去。香香摆脱良妃的纠缠，带着云儿赵祗离开。

除夕之夜，皇上设宴宴请百官，后宫中的女子也都要到位。云儿身为贵妃，又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自然是不能缺席。云儿安置好赵祗，回华宁殿梳洗打扮。她知道除夕之夜李桢会来，李晨曦也会带着他的新婚妻子来，但是没有关系她可以承受得了。

皇宫内，灯火辉煌，鸿雁楼更胜。鸿雁楼是历来皇上宴请外臣的地方，一切准备就绪。五品以上的京官都能得到出席皇家宴会的机会，李晨曦如今是户部尚书，自然是不缺席这样的宴会。他坐在下位，身边坐着盛装打扮的耶律傲。耶律傲眉眼中透入出的风韵惊坐四面，众人都忍不住头偷瞄几眼，耶律傲也不介意，骄傲的昂起头，让众人欣赏自己的美貌。

“皇上驾到。”一声尖利的叫声从外面传来，众人起身，恭敬的跪拜，迎接赵恒的到来。

赵恒携郭恕和云儿走至上位，云儿居右，皇后居左。“众卿不必多礼，只是普通家宴，就当在家里一般就好。”赵恒开口。

“谢皇上。”众人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赵恒举杯和大家随意闲聊着，百官也是谨慎的回答。云儿看着李晨曦坐的方向，她看见耶律傲靠着李晨曦的怀里，巧笑嫣然，云儿不禁握紧了袖下的拳头。

李晨曦也同样的看着云儿的方向，云儿举起手中的酒杯冲晨曦笑笑，“大哥娶了如此美娇娘，妹妹我却不曾上门道贺还请大哥原谅才是。”云儿向李晨曦道歉，说着便自罚一杯。

云儿的话一出，大家的注意力便转移到了李晨曦身上。

听这云儿那句“大哥”李晨曦心里一阵钻痛。看着云儿笑颜如花，又想起成婚那日云儿写给自己的信，他不明白云儿此刻在想什么，只能痛苦的看着她。

“大哥为何不喝我敬的酒，难道还在生妹妹的气不成。”云儿紧逼李晨曦，脸上露出委屈的模样。

“李大人你个做哥哥的怎能如此小气呢？”一中年官员教训李晨曦。

晨曦回过神来，举起酒杯回敬云儿。一饮而尽，晨曦坐下继续喝着酒。

“你最好和我表现得开心些，不然我不保证我会在这里说出什么话。”耶律傲冷眼旁观晨曦与云儿的眉眼交流，心里很是气愤。

“我都娶你了，你还想怎么样？”李晨曦满脸无奈地看着耶律傲。

“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想我的男人心里只想着我。”耶律傲说完，端起酒杯站起身，“久闻贵妃娘娘绝代风华，今日一见果然不假。真是让我娘俩见了什么叫美人了。”

“公主这是什么意思？”张睿疑惑的看着耶律傲，不明白她那娘俩是什么意思。

“也怪我太疏忽没有与晨曦说，我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今日进宫也算是带着孩子还见见世面，瞧瞧大宋让皇上专宠的女子。”耶律傲露出一脸慈爱样摸着平坦的腹部，以胜利者的姿态看向云儿。

听到耶律傲怀孕了，云儿的手轻轻一抖，险些没有拿出酒杯。他和别的女人也了孩子，那自己当年为他怀上的那个孩子是不是已经被他忘了，那个新婚的礼物是不是完全没有价值了。

云儿很快恢复常态，笑容不变，“那还真是巧了，辽国的公主和本宫同时怀上孩子。”云儿端着酒杯来到耶律傲面前，低声对耶律傲说，“可惜辽国公主生下的孩子只能对着本宫的孩子俯首叩拜呢。”

“你……”耶律傲愤怒的起身，不小心掀翻了矮桌，云儿假意被桌子撞到，像后摔去，李晨曦眼急手快，一把拉住云儿。而一旁的耶律傲看着两人如此亲密的样子更是怒火中烧，“李晨曦你这是干什么？”

李晨曦生气的看着耶律傲，“你闹够没有。”

“你敢凶我，李晨曦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耶律傲泼妇般的质问李晨曦。

“你……”知道耶律傲又要拿那件事来威胁自己，晨曦也不敢再说什么。

“云儿你没事吧。”原来赵恒见这边发生了什么，便下来看看，晨曦见赵恒过来，赶紧放开云儿。赵恒搂过云儿，关心的询问。

云儿摇头，“没事，只是公主刚有身孕脾气大了些，还希望大哥回去好好教管才是。”

晨曦嫉妒的看着赵恒抱着云儿的手，“冒犯妹妹了。”

云儿笑笑，“没事，都是自家人，只是这公主难改草原上的野性子确实不好，毕竟这是在大宋的土地上。”

赵恒听云儿这么说很不满的看了耶律傲一眼，“若是改不了朕便派宫里的教习嬷嬷过去好好教导教导耶律公主。”

“本公主的性子好得很，不需要大宋人教。”耶律傲死死的瞪着云儿。

云儿面露疑惑状，“公主嫁给了本宫的大哥，怎么还分什么大宋人辽国人呢。皇上，您说是吧。”

赵恒赞同的点点头，而李晨曦却对这个言辞犀利的云儿感到莫名的陌生，云儿不该是这样的，她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从来不会拐着弯指责别人，而此刻云儿却处处尖钻。

云儿不再理会耶律傲，偎在赵恒的怀里，柔声道，“阿恒，我头有点晕想先回去了。”

“要不要宣太医，我陪你回去吧。”赵恒关切的问。

云儿冲赵恒笑笑，“不用了，大臣们都还在这里呢，怎么能扫了大家的兴致呢，让奴才们陪我便是了。”

李晨曦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心里一阵钻痛，他以为云儿该是还爱着他的，不然新婚那天怎么会有那样的一份贺礼，可是此刻见云儿与赵恒如此亲密，他不敢再确定云儿对自己还有一点点的爱意。

赵恒应允了云儿的请求，便让华宁殿的宫人陪同云儿一起回去了。

云儿离开鸿雁楼，便打算回华宁殿，谁知一人从假山中窜出，拦住了云儿的去路。

“你怎么在这里？”云儿安耐住心里的悸动，摆出一副冷漠的模样。

“我有很多话要问你。”来人便是李晨曦，他借故离开鸿雁楼紧随云儿出来。

“大哥有何事便问吧。”云儿特意强调了‘大哥’二字，同时也向身边的宫人示意让他们看着点别人路人看见多了许多话柄。

“你一定要这样吗？明明我们都不愿承认这个身份。”晨曦心痛的指责云儿。

“不愿承认？你已有妻儿，又高官厚禄，你现在与我计较这些又是为了什么？李晨曦我明明打算忘记你重新开始，可是你为何那次要给我承诺带我走，明明答应了为何又做不到，我在最绝望的时候你出现了，却没想到你只是来给我补上一刀而已。”云儿满眼泪水，可是脸上仍然透入着冷漠。

“那次我是真的要带你走，只是被父亲发现了把我囚禁起来了。”晨曦急于解释那次的事情。

“是吗，那娶妻呢那你的孩子呢？我再也不会相信你的任何话了，你只是我的大哥，当我失去铜雀楼的大家时，我便再也不需要亲人了。如今我是宠冠后宫的贵妃，更不需要你了。”云儿决绝的开口。

“你为何会变成这般，如果只是怪我当初失信于你你可以恨我，只要变回曾经的云儿。”晨曦难以置信的听着云儿的话，除了心痛，更多的是心酸，曾经的云儿再也不在了吗？

云儿冷笑，“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晨曦拉住云儿的手，“我不准你走。”

“李晨曦别逼我。”云儿语气中透着深深的寒意。

“我只想把一切说清楚。”晨曦依旧坚定的拉住云儿的手不放。

“香香。”云儿命令站在不远处的香香，香香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云儿这是什么意思。她上前一掌打在晨曦的肩胛骨上，晨曦吃痛，松开了云儿。此刻他的震惊他的不解已经远远大于心痛了。

“你身边为何会有这般高手？”

“我经历过的，我身边改变过的早已与你无关。”云儿说完便离开，晨曦也不再追。

“你们竟然会到了这般地步。”一个男子一棵大树后走来。

晨曦也不看他，只是颓然的站在原地。

“晨曦，你现在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她又是你妹妹，你该放心的便放心吧，她虽然恨你，但是也是皇上的宠妃，我相信她过得必然也是好的。”男子继续劝慰。

“阿元，我感觉她虽是皇上宠妃，但是她并不快乐，而这不快乐的根源是我。”晨曦抬起头，看向一旁的男子。

“别多想了，现在想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宴会散了我陪你喝酒去。”赵元份一手搭在晨曦的肩上，露出痞痞的笑。

晨曦没有答话，只是随着赵元份回去鸿雁楼。

云儿回到华宁殿，便见一直照顾赵祗的小太监侯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