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往无前
“先回去吧!说不定什么时候父亲还会找你,先不要急着拒绝,也别让人看出你的心思来!”
凤倾寒原来这样好心?凤倾羽咧嘴轻轻笑起来,红红润润唇瓣弧线异常优美,眼睛好像夜空里最亮的星星,一闪一闪,清澈又如山涧的泉水。Www.Pinwenba.Com 吧
凤倾寒有点不自然的挥挥衣袖,告别说:“我会尽快想办法,你稍稍等着就是!”
“那……就有劳大哥了!”凤倾羽弯腰施礼,遥遥看着凤倾寒回头,朝来的方向而去。
他是赶着来跟她说这番话的吧,虽然嘴上不说,但前段时间她故意的疏远他肯定都是看在眼中的。
不过她也没必要因为凤倾寒的两句话就再一次贴合上去,等等也没什么不好。
尔东在小桥旁边的凤凰树下等着凤倾羽,一看见她立刻伸着脖子望着四周,确定她身边无人才小跑出来,沉声问她:“他都说什么了?”
真是……
凤倾羽摇头,“你希望他说什么?”
尔东撇过脑袋,转身走在前头,将凤倾羽远远甩开了一段距离。
凤倾羽悄悄叹气,笑吟吟的追上去,被尔东灵敏的避开她的动作以后很无辜的瘪嘴,“只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而已!”
“……”
还真没办法跟她开什么玩笑!凤倾羽轻轻叹了口气,道:“那董公子的事你先不要管了,自有人来解决,连打听都不要!”
尔东原本还因为这个事而愁眉苦脸的,这下子忽然就笑了出来,原本走得极快的速度也渐渐慢下来,笑嘻嘻跟在凤倾羽身边回去西厢。
凤倾寒前面才提醒了凤倾羽的,隔天中午凤倾羽正闲极无聊,福伯果真找上门来。
“老爷吩咐了,让大小姐过去说两句话,大小姐这就同老奴一同去吧!”
凤倾羽瞪了嘴角还沾着肉汁末的尔东,挡下了她也要跟着去的动作,温和的说:“叫小唯过来,跟我去父亲那里吧!”
幸好福伯年纪已经颇大,加上他毕竟也是奴仆,并没有那胆量要跟主子平起平坐,故根本也就没有看见。
尔东摇摇摆摆的出门去叫尔东,凤倾羽悄悄松了口气,明艳的大眼荧光流转,轻声素言说:“咱们先走吧!”
“是!大小姐!”
出门之后小唯才跟上来。
凤倾羽一路无话,方才不是没看见尔东的疑惑,但随着她年龄的增长,很多事情已经不像前几年那样轻松,暂且能逃过去,就不能让尔东也慢慢牵扯进来。
到了珂正院的书房门口,福伯停下的同时也拦住了尔东,只让凤倾羽进去。
“爹爹!”该来的总是得面对的,凤倾羽恭恭敬敬的行礼,面上虽然没有丝毫表情,但至少也没有让晋南侯看在眼中。
“嗯,来了!”晋南侯背对着凤倾羽而立,原本似乎正在书架上翻找着什么东西,被凤倾羽这么一打断,立刻回过头来,小胡子随着唇瓣的颤动而颤动,一双漆黑的眼珠子却当显得是严穆无比,指着棕褐色的桐木椅子说:“坐下说话!”
凤倾羽微怔,接而声音软软的说:“女儿站着就好!”
晋南侯毕竟也算得上是国之栋梁,这些年过来只有威仪更上一层楼的,那双年轻时候就端穆的瞳孔,待到现在活像是已经成精的似的。
凤倾羽不坐,他也不勉强她。
“昨天晚上还想着要听听你的意见,毕竟你母亲逝世得早,你又是我的大女儿……”
真的有女儿一年到头见亲爹的次数不超过五次的么?凤倾羽暗暗冷笑,随着时间的过去,她对凤倾妩的恨都渐渐淡去,唯独对这个父亲,一看见那张寒砭至极的脸,她便忍不住心脏疯狂的跳动,好像胸腔已经快承受不住它了似的。
晋南侯一堆话,莫不是让她说说自己的意见而已,凤倾羽待他说完,一个冲动之下反问:“这两人,大夫人想的是哪位?”
晋南侯没料到凤倾羽有这一问,已经开始苍老的面颊上终于多了点不自在,用衣袖掩着嘴唇轻咳了两声才轻笑,“那白家,好歹也是嫡子,虽然不入仕途,但小公子可颇受长辈的喜爱,就连宫里的淑妃娘娘,也对这个侄子青睐有加!”
凤倾羽勾唇而笑,等着她这位亲爹再继续说下去。
“咳!”晋南侯不太自在的瞥过视线,长叹了口气才说:“这也是为了你好,我跟你嫡母都认为这白傲之是咱们高攀不起的,而且他的相貌还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往后他府上的女人更不会少,为父……为父实在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去吃这等苦!”
凤倾羽垂着脑袋,幽幽的问:“父亲这么自信,女儿去做那商贾之妇,就前程一片坦荡了?”
“那董公子的父亲跟为父已经见过,京城里关于你那名声已经传开,你嫡母劝过为父多次,为父就不再与你计较这件事,但那董公子家境殷实,你嫁过去虽没有权势,但还能做那董公子的正妻,他家境富裕,你也从此锦衣玉食,做个小门小户的太太,这已经是为父最深切的希望了,你母亲的在天之灵,为父也是能够交代的!”
凤倾羽有点好奇,张口便问:“那商贾之家给父亲什么样的条件了?家里适龄的女子不止我一人,偏偏要将我跟那臭名远昭的董公子扯一起去?”
晋南侯面色急速大变,一张老脸红了白,白了青,青了灰……
凤倾羽刚说完也有点小后悔为什么张嘴就说了出来,但左右思量了一下又不再觉得多后悔,她不愿再跟这样的父亲虚与委蛇,如果还需要反击,就万万不能呆在侯府里闭门造车,也许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便是远远离开侯府。
晋南侯府呀!
前世今生相加,她在这里呆的时间统共就有十八年。
晋南侯听闻她口中蹦出来的话果真是勃然大怒,第一回,阴沉着一张脸不知道多可怕,嘴里却还轻笑着:“你是在哪里听到这些乱七八糟传闻的?”
凤倾羽笑嘻嘻的歪着脑袋做思考状,心中一旦决定下来便不再为难,于是干干脆脆的说:“大哥昨儿晚上在饭桌上说的!”
姑且让他做做替罪羔羊吧,凤倾寒这两年在侯府里的权势渐渐在长大,相信不久的将来她再见到的凤倾寒,绝对又不只是今天的模样。
晋南侯的脸色瞬间说不出的精彩好看,张嘴欲说什么,终究又静默下来,什么都没说。
凤倾羽却突然正色,很认真的直视晋南侯,直看得他心惊才款款笑道:“女儿知道母亲去得早,很多时候都叫大夫人费心了,还让女儿住在这翠薇院当中,有这样的大夫人掌控着侯府是女儿的福气。但婚姻大事,还是希望父亲到时候能听女儿说句话,不要逼迫女儿去做自己不太喜欢的事!”
晋南侯很没面子,顿了顿,蓦的冷笑,讥诮说:“原来还知道侯府待你是不错的?我当你全部忘记了呢!”
是她身上的刺太多了吗?凤倾羽想起上一世那个温和慈祥的父亲,只觉得两个人根本就是天上地下,在她还不知道这一世的结局之前。
“女儿不敢忘!大夫人帮助了女儿多少女儿都不敢忘,三年时间……”凤倾羽轻吟,“三年时间,我娘亲留下的三间铺子做抵销,也绰绰有余了,父亲觉得呢?”
今晚她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晋南侯再一次铁青了一张脸,瞪着凤倾羽一声不吭。
凤倾羽索性一次性将话说完,“父亲还真当女儿对那铺子一无所知吗?娘亲临死前至少还留下了掌柜的都是从前的老人,不过大夫人还真是大意,假如叫中间人接济一下我又哪里会知道得这样清楚……”口气,一派惋惜。
“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的!”晋南侯颤抖着小胡子,气得身子哆嗦个不停。
“父亲在朝为官多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想必父亲比女儿知道得更加清楚,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关系了,反正铺子如今都在二弟名下,跟我……和我娘是没什么直接关系了!”
“在你二弟名下?”晋南侯很明显大吃了一惊,不像是骗人的。
凤倾羽也不多说,找不到什么好说的便直接向晋南侯告退。
“你将这信交给老冯,让他送去给那王大人的府上,就说是给顾采薇小姐的,外带上这个玉镯,就说是信物,见到了顾小姐,约好午后见面,你再回来通知我就好了!”凤倾羽一回去立刻提笔写了一纸短短的书信包好、又将自己手腕上那只镯子褪下来一并交给尔东,又嘱咐说:“你最好不要轻易露面,别让人在这几天看见你出现在京城里面!”尔东拿手挠了挠脑袋,点头应下来,趁着小唯不在,飞快溜出了门。却说这顾采薇也是妙人儿,来之前还没到王莽府上去就吩咐了贴身的老奴送了信给城东郊的冯家,然后便安安心心被王莽一家子当做王家大小姐一样好好养在府上,只等着凤倾羽前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