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民女......”她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姜渔的脸色却变得十分不好看,她转而去看向坐在下面,将身体缩成鹌鹑的,被人喊“贱民”的那些女子,叹了口气,“今日将军府能迎来各位,是将军府的福气,众位都是我燕国的子民,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本夫人还十分佩服在场的各位,能够凭自己的劳力养活自己,养活一家人,十分了不起。”

    “今日若不是这中间的某些人心思不纯,各自为战,凭着你们的技艺,不一定会输,本夫人向来赏罚分明,除了这几个人,你们都来挑各自的彩头吧!”

    话落,红队里的人面面相觑,没人动。

    姜渔看了眼珍珠和青栀,两人立刻会意,青栀抱着匣子,珍珠则一件一件从里面拿,给每个人手里都塞了一件,除了那三个人。

    “今日大家也都累了,谢管家会送大家出去,过两日选拔的名单便会出来,到时,无论有没有入选,你们都会收到通知的。”

    谢广站起身,向姜渔微微颔首,随后转身大步走到门口,对那些还愣在原地的平民女子道:“各位,请随我来。”那些女子如梦初醒,互相对视一眼,纷纷站起身来,排成一列,规规矩矩地跟在谢广的身后。她们的脸上还带着不可置信的喜悦,输了比赛,却仍然有彩头可拿,这对她们来说,简直是天上掉下的馅饼。

    而那三名贵女,脸色却逐渐垮了下来。她们原本以为凭借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怎么着也不会空手而归,没想到最后竟然什么都没有得到。她们看着那些平民女子一个个兴高采烈地跟着谢广走出去,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嫉妒和愤怒。

    一出将军府,她们脸色便垮了下来,恶狠狠地瞪着那些手里拿着珠宝首饰的女子,只是就算心里再不服气,也不敢说什么,不然这件事若是落在姜渔耳中,她们都没有好下场。

    她们几个在这个方面还是拎得清的。

    小英和她娘手捧着那精美的首饰,喜笑颜开地走在回家的路上。阳光洒在她们身上,似乎都比往常温暖了几分。小英的娘亲不停地摩挲着手中的珠宝,眼中闪烁着泪花,感慨道:“小英啊,咱们这辈子都没想过能拥有这么贵重的东西,这位将军夫人真是个大善人啊!”

    小英也笑得合不拢嘴,她紧紧握住娘亲的手,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娘,我们以后一定能过上好日子的,对吧?”

    “会的,燕王新娶的这位夫人,可真是让人意外,谁能想到咱们娘俩这辈子还能进将军府,在燕王夫人面前打马球赛呀,你爹还说夫人尽是胡闹,依我看,这位夫人可是一位有大智慧的人呢!”

    “而且夫人一点都没瞧不起我们呢!”小英补充道。

    她娘跟着点了点头,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边说边笑,一路上的行人都被她们的快乐所感染。小英还将手中的首饰高高举起,让周围的人都能看到这难得的珍宝。这一刻,她们仿佛忘记了生活的艰辛,只留下了这温馨而美好的瞬间。

    临近家门,小英突然停下了脚步,她环顾四周,确保没有熟人在附近。然后,她小心翼翼地从娘亲手中接过那些精美的首饰,轻声说道:“娘,你把这些首饰都给我,我找个地方藏起来,别让我那个酒鬼爹发现了。如果他知道了,肯定会拿去卖掉换酒喝的。”

    她娘虽然有些不舍,但也明白小英的担忧,于是点了点头,将首饰都交给了她。小英环顾四周,找到了一处隐蔽的角落,蹲下身子,将首饰一一藏好。她怕自己忘记,还特意在藏首饰的地方做了记号。

    正如姜渔所想的那样,这些前来参赛的许多平民女子,都是在这样悲惨的家庭里出来的,她们若是没有人帮扶,一辈子都难以从这个家庭中脱离,只能一代又一代的过着这种悲惨的苦日子。

    母女俩轻手轻脚地回了屋,今日屋里出乎意料地安静,两人打开门,才看到坐在屋里的男人,男人脸上带着殷切的期盼,见两人回来了,赶紧起身走了过去,“如何?”

    小英拉着她娘,两人一起摇了摇头,“输了。”

    男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恶狠狠地盯着小英母女,“我就知道,你们两个赔钱货能干什么?早就知道你们不行了!”而后,他忽然凑到小英娘眼前,笑着问:“我听别人说燕王新娶的夫人貌若天仙,好似那天上的仙女下凡,你们今日见到了吧?可真像他们说的那样?”

    小英娘正要开口,小英却暗自拽住了她娘的袖子,她才低下头,惶恐地说:“我们这种身份,夫人怎么可能接见我们,不过是让我们在府里站了站,做做样子罢了。”

    男人脸上的失落肉眼可见,而后从怀里掏出酒瓶,边骂边离开了。

    母女俩见男人走远,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娘,今日的事情咱们不能让爹知道,你知道爹的德行,若他出去胡言乱语,被有心人听到了,咱们一家子都活不成了。”

    “我知道的,夫人是个好人,我当然不会说她的坏话,谁问我也不说,你放心吧!”

    交代好这一切,母女俩又马不停蹄地去干活了。

    姜渔则在房里对着今日的名单圈圈画画,一边涂改一边翻着册子,确保每个她想留下的人都是良民,画着画着,她忽然放下笔,将头埋在了桌子上,无奈地问:“珍珠,谢清池有没有说他什么回来呀?我好些天没见他了。”

    “夫人,燕王殿下说三四日就回了。”

    姜渔闷闷地嗯了一声,正兀自叹息着,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她猛地抬起头,就撞进了谢清池冷冽的眼里。

    那双眼被她看着,从冷冽变得有了温度。

    谢清池大步走了进来,径直坐在了姜渔旁边,将她搂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