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进来。”

    “遵旨。”

    卢淑惠一改刚刚的慵懒仪态,端坐在凤仪金椅之上,所显露出来的气势与先前判若两人。

    很强势,很端庄。

    母仪天下四个字,用来形容此刻的卢淑惠,最合适不过。

    沈玉泽觉得也没什么奇怪的。

    天师府,大云第一玄门,江湖宗门魁首,而杜嬷嬷口中的张天师,也正是天师府的领袖之人。

    沈玉泽记得,在原着当中提及过几次,但并未真正现身,显得非常神秘,但与大女主姜雅有过数面之缘,在最后的异族血战当中在暗地出手帮过她。

    上帝视角一样具有局限性,对于这位张天师的信息获取,非常匮乏。

    可当这位张天师走进慈宁宫时。

    沈玉泽傻了。

    这他妈不是骗走自己玉佩的那个女道人吗!

    转念一想,倒也不算是骗……

    卢淑惠神情凝重。

    “张瓷,昨夜轰杀唐泓的人,是你对吧?”

    被称作张瓷的女天师淡然一笑:“是又如何,太后娘娘应当感谢贫道一番,否则你这宝贝儿子,可就要死在唐泓手里了。”

    “看在先帝的面子上,贫道还送了誉王一份大礼。”

    “今日来此,正是赴太后之邀,为誉王殿下与那位苏姑娘,算一算他们的良辰吉日。”

    张瓷很自然地找了个空位坐下,并不拘礼,洒然至极。

    准确来说,是有点轻浮了。

    不过人家确实有轻浮的资本。

    两道天雷,劈杀了武圣三重的唐泓……

    纵然见过她一次,沈玉泽仍是觉得,与想象中的天师形象太过反差。

    天师不都是道骨仙风,鬓发斑白吗?

    可这张瓷,外貌不过二十出头,手如柔荑,肤如凝脂。

    身上的青衣道袍,没能压得住她的美艳,三千青丝被一顶金色莲花冠束了起来。

    张瓷瞥了一眼一旁的沈玉泽,转而戏谑道:“太后娘娘,怎么感觉,贫道救了你的儿子,还来给你儿子算良辰吉日,你还这么不乐意呢?”

    “哀家要你多管闲事了?”卢淑惠没好气道。

    “哈!贫道救人还救错了?况且你让贫道一代天师,来给你儿子算日子,这不是对贫道的羞辱?贫道这还是在以德报怨呢!”

    无论什么人,在卢淑惠面前,都显得非常弱势。

    可这张瓷,没有半点惧色。

    而且从这俩娘们的交谈来看,以前绝对有着某些不可明言的纠集。

    卢淑惠实在看这人很是不爽。

    再加上,言语上确实有些吃亏,卢淑惠无言辩驳,银牙咬了咬,颇为不爽地问道:“你这次出手,究竟什么意思?”

    “别拿你那些阴险心思来看待贫道。”

    “贫道只是觉得,先帝的嫡子死了,未免有些可惜,特地善心大发施救一次。”

    “别无用意。”

    这话,卢淑惠是万万不会信的,继而问道:“那你来找哀家是为了何事?”

    张瓷从袖口中掏出那块质押的玉佩,扔给了沈玉泽。

    “你儿子找贫道算命,还差五百两银子没给,你做娘的不得替他付钱?”

    “呵……”

    卢淑惠笑了。

    气笑了。

    “杜嬷嬷,取银子来,付账!”

    收下银子,张瓷立马喜笑颜开:“多谢太后了,但既然你要找贫道算日子,那就给贫道找个落脚的地方。”

    “今日贫道乏了,不想起卦卜算。”

    “而且,誉王大婚,贫道若是不赴礼,未免也太不像话了。”

    卢淑惠抓住机会,打趣道:“你是打算赖在镐京了?”

    面对这次发问,张瓷没有正面回应。

    “贫道救了誉王,算起来也是救命恩人,难道连他的喜酒都不能喝一杯?”

    “自然可以。”

    卢淑惠淡笑着吩咐道:“杜嬷嬷,找个好地方给张天师住下,让人好好伺候。”

    “遵命。”

    张瓷没有在慈宁宫中逗留。

    离开时,路过沈玉泽身边,眼光也在他身上打量了一下,那双极具灵气的双眸中不由得显露出些许惆怅。

    等到慈宁宫中只剩下母子二人时。

    沈玉泽凑了上去,好奇问道:“娘,你和这张天师,究竟是什么关系啊?”

    “我和她半点关系都没有!”卢淑惠言语中有些气愤。

    “我不信!”

    “还不是你那死鬼爹生前招惹的桃花!”

    哦豁!

    果然有缘由!

    沈玉泽越来越好奇了,自己对父亲的记忆很模糊,甚至连他的样子都忘了。

    卢淑惠越想越气,嘴里也在阴阳怪气。

    “你是不知道,你爹年轻时有多么风流,你的那些把戏,和他比起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什么魔道圣女,异族公主,玄门道女,女子剑仙,就没有不被他糟蹋过的!”

    一听这话,沈玉泽有点心疼自家娘亲了。

    能在那么多优异的女性当中杀出重围,先帝尚未驾崩时便能稳坐皇后之位。

    位临太后之后,又掌握了朝廷大部分权力。

    其中不知在先帝手上受了多少委屈。

    沈玉泽体贴地替她按着肩头。

    卢淑惠的脸色这才有所缓解,自顾自地说着:“刚刚那个张瓷,年轻时被你爹迷得神魂颠倒,要不是她被逼着回天师府继承天师之位,估计都能成你小姨娘了。”

    “诶?天师不是一般只有男性才能继承吗?”沈玉泽问道。

    “通常是如此,可上一代天师府就没几个能硬起来的男道士,张瓷却是武道修为最为高深的弟子,上一任天师临近羽化,这才让她执掌天师府。”

    卢淑惠的意思,应该是指那些男道士的修为实在不济。

    当然,卢淑惠是不想给自己增添这么厉害的对手,也从中用了些阴招手段,逼迫张瓷不得不回。

    先帝驾崩之时,张瓷都没能见最后一面。

    二人就此结下梁子。

    沈玉泽很理解自家娘亲。

    但凡脑子正常,就不会允许自己的男人,会有那么多女人环绕。

    要是一般女人也就罢了,像张瓷这种,留在后宫威胁性太大!

    失宠无所谓,卢淑惠当初在意的是,自己生下的两个孩子和太后之位。

    她不想看到沈玉卿和沈玉泽,以后会被其他皇子踩在脚下。

    这座江山,只能由自己的儿子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