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诛此女,臣宁愿今日叩死在您和太后娘娘的面前!”

    文死谏,武死战。

    陈连明显是奔着这个去的。

    不为别的,就是朝廷里有个潜规则,由进谏而死的官吏,不论官阶大小,死后都能够进入文海,受万代香火。

    恰在这时,镇抚司的头头,也就是镇抚使叶长运冷不丁开口。

    “陈大人所说,句句属实,臣愿意以项上人头担保!”

    “苏静娴以下犯上在前,以武犯禁在后,依大云律法应当予以凌迟之刑!”

    “以此,明正典刑!”

    其实朝野上下都知道,苏静娴早已被选成了誉王妃的最佳人选。

    他们没有和皇帝与太后对着干的胆量。

    可在利益驱使下,又能获得死谏美誉,何乐而不为呢?

    关键是,会不会死还不一定。

    陈连说着,还看向沈玉泽,坦然道:“陛下与太后若是不信,大可问问镇抚使大人,苏静娴有没有以下犯上,有没有以武犯禁!”

    “你急什么?”

    沈玉泽漠然道:“先不论苏静娴的罪名,本王先论论你的罪名。”

    “本王去一趟麓园巷子,和一个女人不过多说了几句话而已。”

    “在你眼里,倒成了求爱于妖女?”

    闻听此言,陈连笑了,脸上满是讥诮。

    “殿下,整个镐京都知道,妖女姜雅乃为祸星,其父因她久久难以升迁。”

    “凡沾染于此妖女者,无不皆有厄运缠身!”

    “您贵为皇室血亲,又身居亲王之位,即便不是求爱,那也是在折损皇家颜面!”

    沈玉泽不想与此等人多费口舌。

    毫无意义。

    有句话说的很有道理。

    能动手就别吵吵。

    众人只见沈玉泽走到陈连跟前,距离不过咫尺。

    陈连疑惑道:“誉王殿下,您这是要做什么?”

    啪!

    在众人注视之下,沈玉泽扬起巴掌,还能看到掌心当中凝聚了些许真气。

    这一巴掌,结结实实抽在陈连那张厚脸皮上!

    群臣见状,惊愕声此起彼伏。

    至于陈连本身,已经被抽翻在地,整张脸近乎变形……

    干脆两眼一翻,双腿一蹬,晕了过去!

    沈玉泽继而扫视百官,随后又看向百官身侧的御前禁卫。

    “你们那帮御前禁卫眼珠子长着是干嘛的?”

    几名御前禁卫连忙上前,把陈连拖出了奉天殿,扔在了午门之外。

    群臣见状,唏嘘不已。

    镇抚使叶长运却又继而补充道:“誉王殿下,或许陈大人说的有些失实,但你也未免太过暴戾了吧?”

    “陈大人是为了您的婚事着想。”

    “况且,那位苏姑娘,确实是有点不太端正。”

    此话一出,又有不少言官跟着蹦跶。

    “对啊,镇抚使大人说的没错,苏静娴的父亲和祖父,虽说是被先帝下旨冤杀,但也是背着罪臣之名死去的。”

    “归根结底,苏静娴亦是罪臣之女,不可娶为王妃。”

    “誉王殿下,就算你今天把我们全都给打死了,我们这帮忠臣还是要谏,毕竟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

    听到这个字眼,沈玉泽顿时满心的滑稽感。

    扫视着那些忠心耿耿的“言官”。

    一个个丑恶嘴脸,几乎是暴露的完美无遗!

    他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批判着苏静娴的出身,选择性地忽视掉苏家两代人用血泪浇筑起来的功勋!

    目的,不过就是为了毁去这桩婚事。

    那些言官见到沈玉泽沉默了,嘴里的连环炮就没有停过。

    批判苏静娴还不够。

    现在还批判起了沈玉泽的行径。

    “誉王殿下,方才陈连不过是多说了几句,您却将其掌掴至晕厥,此并非为君之道!”

    “还望誉王殿下,能够当着陛下和太后的面,好好对刚刚的行径进行忏悔!”

    “我等皆食君禄,亦受国恩,您身为皇室血亲,若有不端行径,我们这些做臣子的理应斧正!”

    沈玉泽眉头一挑。

    现在这帮言官,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愈发蹬鼻子上脸!

    说白了,无非是想要个交代嘛。

    好。

    那就给他们一个交代!

    沈玉泽还是什么都没说,径直走向一名御前禁卫。

    二话不说,拔出了他腰间的长刀。

    “唰!”

    刚刚还在口吐连珠的言官们,听到这拔刀出鞘的声音,一个个瞬间闭上嘴巴。

    龙椅上的沈玉卿悍然起身,开口喝止道:“玉泽,你要干什么!”

    沈玉泽依旧没有搭理。

    瞅准其中几个跳的最凶的言官。

    紧紧握着刀把,猛地朝着他们脑袋上砸去!

    “嗷……!”

    “陛下!救命啊!杀人啦!”

    “陛下!您快让誉王殿下住手啊!真的要死人了啊!”

    此刻,奉天殿中有着更为滑稽的一幕。

    蓝昭持刀追着那些言官满宫殿到处跑!

    好在砍人用的是刀背。

    要不然,定是一副鲜血淋漓的场面!

    可仍然是见了血。

    三名言官,天灵盖被沈玉泽开了瓢,捂着脑袋蜷缩在地。

    沈玉卿见喊不住,干脆继续坐了下来。

    卷帘纱帐后边的卢淑惠,笑意盈盈地看着这般场面。

    御前禁卫意图阻止。

    刚刚接近,沈玉泽一样往他们脑袋上敲!

    毕竟,沈玉泽敢砍他们,他们可不敢砍这位誉王殿下。

    直到最后,沈玉泽抓住其中一个最为牙尖嘴利的言官。

    倒持刀把,就用刀把往他牙关处狠狠砸去!

    “你他娘的叫的最凶!”

    “还敢说本王那未过门的媳妇是罪臣之女!”

    “真特喵给你脸了!”

    沈玉泽揪着他的衣领,将那一颗颗大白牙砸落。

    等松开手,那言官捂着嘴不断痛哭。

    看见这模样,沈玉泽上去又是一脚,直接踩在了他的面门上。

    “呼……”

    沈玉泽吐出一口浊气,这才逐渐罢休。

    凡是刚刚开口附和的言官,此刻都是满头鲜血,倒在地上哀嚎惨叫。

    其他官吏,一个个瞠目结舌,但见沈玉泽的架势,估计还没完……

    沈玉泽提刀径直走向镇抚使叶长运。

    这次,他没有继续用刀背,而是以刀刃指向叶长运。

    “镇抚使大人,苏静娴杀人的证据,是你们镇抚司提供的对吧?”

    “那好。”

    “现在你来告诉本王,她为何要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