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瓦旧梁,屋檐坍塌。

    泥石墙裂开,其中布满蛛网。

    又见墙角有蜥蜴攀附,觉察到有人后便飞速离去。

    李道玄站在门口,望着这破旧的房屋。

    若非他随着小女孩前来,或许都会以为这里是间早已废弃的房屋,断然不会想到还有人愿意住在这里,当真是世间无常事。

    “到了我家了,大少爷。”小女孩收起油纸伞,很小心的撒去伞上的雨水。

    屋堂头是一具柜架,旁边有灶,灶后面堆着木柴。

    这种屋子在李家村也是常见,甚至于猪牛鸡鸭都会养在屋中,既能防盗,也能防那些野狐黄鼠狼之类的野物。

    这种屋子李道玄记得自己在前世的小时候也住过,只是没想到在这清末也能见到相同之地。

    “娘!”小女孩喊道,然后朝右房跑进去,李道玄随她身后,跟着也进了去。

    “不知道嫂嫂唤何名?”李道玄捏着女子的手腕查着脉象,看了眼这女子的手掌,就觉有些怪异。

    “玉姐姐该不是李家村的人吧?”

    “玉姐姐生辰八字为何?”

    “他是大少爷,富家的。”小女孩连忙回话道。

    王淑玉随即报出自己的生辰八字,李道玄心中暗暗推算,己未年卯月亥日三合木局,又是生于春天,是曲直仁寿的格局,月令卯禄建禄,乃是天生富贵之命

    李道玄推算之余,心中暗自有些诧异,但话也没停下,而是继续问道。

    原本疲惫暗淡的眼神先是一惊,随后细细看了眼便镇静下来。

    “又是老村长?”李道玄心起疑惑,只觉这老村长当真是诸事多端,村中好似什么怪事都与其有关,莫非这阴水井,镇池老龟也是与其有联系?

    “成爷爷,你莫真要乱来。”

    她勉强的睁开双眼,就看到站在小女孩身后的李道玄。

    “无须顾忌,玉姐姐但说无妨。”

    李道玄闻着这味道,不由的皱起眉头,他用手扇了扇鼻尖的浮尘,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

    “晦气之事?倒是有一件.”王漱玉像是想起了什么道。

    那女子听了这话,因为更加惊讶的缘故,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茫然,随后露出苦笑道:“我这身子,怕是不行了。鸳儿也给我找过大夫,却是无药石可医。这孩子,怎么还能麻烦少爷您来。”

    “不要紧,我还是看看,或许能做些什么。”李道玄甚是礼仪的说道,然后拂手走上前,准备帮女子诊脉。

    小女孩扑到窗前,掀开蚊帐就见一女子,这女子面色苍白,唇角无血,眼眶发黑,好似那电影中的僵尸鬼魄。

    屋子的一角堆放着农具,有锄头有铁锹,上面则是拉扯着一截麻绳,麻绳上挂着晾干的毛巾。

    走进屋中,这是一间矮小破旧的屋子。曾经夯实的泥土地面已经有了松散的迹象。

    与寻常妇人不同,这女子的手掌明显白皙细嫩许多。掌心没有老茧,手腕嫩如蛋白,全然不像是平日里少不了操劳的农家妇人。再看她的面容,虽是苍白却也清秀,淡眉挺鼻,脸如鹅卵,怎么看都算的上是一位佳人,而非这李家村中的农妇。

    “我”提到这个问题,王漱玉一下沉默了。

    “玉姐姐。”李道玄当即应声,试着拉近关系。

    “我平日里都会多加注意防寒之事,要说着了风寒的事,倒也没遇到过什么事。”王漱玉俏眉微微愁楚,细思自己近来的行径,摇摇头轻声叹道。

    她掏出钥匙,从一旁搬来砖块垫在脚下,然后踮起脚来准备开锁,却是身高难够,试了好几次,才将门上的铜锁打开。

    “自然是真,不过玉姐姐需回我几个问题,我方才能对症下药。”看着王漱玉,李道玄眼睛微微飘动,他脸上掩去一丝歉意,面含微笑。

    “嫂嫂就不必勉强,我也是听这小姑娘说起你的事,就特意过来看看。我曾随师父学过一些医术,或许能帮大嫂看看情况。”李道玄笑道,将自己的来意说明。

    女子见状也没再说些什么,只是伸出手腕任由他把脉。

    “乃是咸丰九年二月.”

    李道玄看着右房里的环境,昏暗的卧室内就只有一张木板床,床板上垫着干草,上面倒是有蚊帐挡着,平日里的虫蚁进不去,也能避免鼠蛇蜈蚣之类的叮咬。

    “我姓王,名唤王漱玉。少爷若是不嫌弃,便唤我玉姐姐就行。”王漱玉面带牵强的笑容,向李道玄说出自己的名字。

    “我所说的阴寒入体,并非是寻常的着了风寒,玉姐姐可再仔细想想,当真是没遇到过什么晦气之事?或者是什么怪异的事。”李道玄心知这王漱玉会错了意,便补充道。

    “富家的大少爷?李老爷家的少爷吗?”听小女孩说完,女子似乎很是惊讶,随后支撑起身子朝李道玄行礼,见李道玄的年龄似乎只是十来岁的样子,便道,“小少爷,我这身子不大行,还请您见谅。”

    “你说,我便是知无不言。”王漱玉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点点头。

    她低下头,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

    左边是传来猪声,应该是养猪的地方,这屋子一堂两房,灶和堂皆是在一起。

    推门而入,一股霉味传来,那是一种很老旧的霉味,大概是屋中已很长时间不曾晒过太阳的缘故。

    只听着咔嚓一声,门上的锁应声打开。

    暗想着,李道玄便是朝着王漱玉点点头:“玉姐姐的事我多知晓,要除病不难。”

    李道玄心中暗道果然如此,便择一话术安慰道:“即便玉姐姐不是李家村之人,我也并不介意。还请玉姐姐告知我实事,莫要欺瞒便是。若其中有不得已之处,我也会帮玉姐姐。”

    正在他思绪飘散之际,就听到右边卧室内传来咳嗽声。

    “当真?”王漱玉露出欢喜的笑容,她有些干枯的双眼紧紧盯着他,生怕下一刻就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那日.”王漱玉将所遇告知于李道玄,便是老村长孙子死的那日,她于老村长家中帮忙收拾那孩子的遗物,后进来一法师打扮之人,衣袖挥动之间便叫她神色恍惚,再往后便是记得不多,只是从那日以后她的身体便是一天天虚下来。

    左房养猪,右房就是住人的地方。

    她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脸,面上露出笑容,声音甚是嘶哑,好似许久都没怎么说过话般:“鸳儿,这小哥哥是谁?”

    房间昏暗,四面没有开窗户,这种砂石泥土建造的房间,很少有专门开窗户的地方,屋中透进的光线要么是敞开着屋门,要么都靠着房顶的天窗,遇到像今天这般没有太阳的阴雨天就很难受。

    而堂中的柜架上,一尊观音菩萨正坐其着,下面则是放着器皿,都是平日吃食用的碗筷。

    李道玄微微皱起眉头,心起疑惑。

    他觉察这女子的脉象,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便放开了她的手腕,看向王漱玉道:“玉姐姐的身体受了风寒,所以宫虚肾弱,平日里若是吹风便容易得病。这些时日可是遇到过什么事,以至于阴寒之气入体。”

    “当真?”王漱玉闻言情绪突然有些激动,一把捏住李道玄的手腕问道。

    “当真。”李道玄朝着她肯定的点点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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