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叹过后,掌门终于开金口了。

    “你三师兄他最近掉毛了。”

    陆青斐:“掉毛?”

    掌门说:“白发人送黑发人,为师都没秃,你说你三师兄他怎么就先秃了呢。”

    陆青斐想了想:“三师兄他掉的应该是白发吧。”

    她记得宴归来的狐狸尾巴是白色的毛发。

    既然都是白色,那白发人送黑发人从根源上就不成立。

    掌门:“……”

    氛围还没烘托好,就被漏风小棉袄拆台了。

    “没事。”陆青斐无拘无束坐在椅子上,身躯往后靠,“他是半妖,秃了尾巴还有脑袋。”

    掌门望了眼田圃里被肥料沃养的番茄苗,捋着胡须感叹:“为师秃了就是真的秃了。”

    陆青斐拉回视线,看掌门的头发,目光下移,停在他手里的胡子。

    “师父,现代社会技术发达,可以植发的。”

    “真的吗?”掌门惊奇。

    “嗯。”

    陆青斐在手机检索相关信息,递给掌门看。

    “植得好就跟荒漠造林一样,奇迹再现。”

    植不好可能就跟师父您种的土豆一样。

    世上最后一块贫瘠之地——您的脑袋。

    陆青斐跟掌门师父闲聊,从种田到科技,从修行到规划,聊了两个小时,到饭点才止住。

    晚上,陆青斐窝在房间查资料,查累了便去鲸鱼平台刷刷消息。

    上回小鲸鱼说的年度盛典在年底,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因为有武当和少林,御剑飞行的热度爆得大,但互联网没有记忆,降得也快。

    热度达到,留存率也高。陆青斐并不在意被遗忘。

    她退出鲸鱼,点进微博,错杂消息如风沙暴袭来,顾不及每一粒沙子。

    陆青斐大致扫了遍,都是问候或者广告邀约,没什么特别,除了一个人。

    武当孙焦:主播好怪,今天看第33眼,还是怪!

    武当孙焦:主播好怪,今天看第66眼,还是怪!

    武当孙焦:主播好怪,今天看第99眼,还是怪!

    别人拿偶像的微博当备忘录,他拿主播的微博当计数器。

    陆青斐颇有雅致地回他:主播哪里怪了?

    夜幕如墨,武当山没了白日游客的热闹,四周寂静得只能听见鸟雀的鸣叫声。

    孙焦坐在地上,双手撑后半直起身仰头看银河,手机响起,他慢腾腾地解锁,查看。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孙焦蹭地跳起来,边往张行尊的住处跑,边喊道:“师伯!师伯!师伯!”

    路上的武当弟子看见他,疑惑问:“跑那么快干嘛?”

    孙焦回:“天仙下凡了!”

    弟子左右环顾,毫无所获。

    天仙下凡?

    我看是你想下葬才对!

    肆意大声喧哗,张师叔肯定饶不了你。

    *

    天边破开一缕灿光,驱散无尽黑雾,夜色如潮水退尽,迎来新的一天。

    金色晨曦从四方透进将泳池的水面照成浅蓝色。

    江珩游了两千米,抵达终点,从泳池上来,线条流畅的肌肉上水珠流淌,岸上的林锐适时走过来,递上毛巾。

    他是一早来汇报,便说:“有新进展。”

    江珩接过毛巾,迈步走到休息区,水晶桌上是林锐刚放的文件和一份早餐。

    江珩眼神示意林锐坐下:“吃点东西。”

    林锐是军人出身,没有迂回心思,应了他的话坐下。

    江珩骨节分明手指翻开文件,把里面的资料拿出。

    “云城叫明葵的人并不多,符合出生年份的人都在这里了。”林锐道,“其中有一位在孤儿院长大的,但她在十年前就去世了。”

    “明葵生前的主治医师是何央舒,也就是瑞安医院如今的院长。”

    江珩翻到后面,看到了具体的就诊报告。

    半晌,他说:“跟何院长约个时间。”

    林锐:“何院长近一个月日程忙,只能约在医院。”

    江珩颔首:“可以。”

    *

    浮生染坊今天来了一波学生沉浸式体验染坊工艺,陆青斐跟金玉简单咨询国画拍卖的事情便离开了。

    洗衣店的人把江珩的外套拿去专门清洗,又送回了锦嘉天地。

    陆青斐打算先去一趟瑞金医院,再回去处理。

    中午医院休息时间,医护人员大多去饭堂吃饭,病人则吃医院配置的餐食或者家人送来的食物。

    菜香味掩盖不了药水的味道,商漫看着护工送来的营养汤,没有任何胃口。

    她的身体状况,她比谁都了解。

    商樾说的话,她又何尝不明白。

    只是,她每次不由自主想到邬承东怕妻子的事业超过他,而……

    到这里,她就不敢再想下去了。

    当初邬承东欣赏商漫的学术水平,两人志趣相投,互生情意。

    先有了两情相悦,才有同床共枕。

    况且邬承东本身也很优秀,怎么会嫉妒自己的妻子呢?

    虽说邬承东之前不懂爱,但他已经改过来了。

    商漫和邬承东结婚的第一年,他频繁冷落她。

    起初商漫理解他工作忙,后来实在受不了冷暴力,心灰意冷的她提出离婚。

    商漫要搬走的那一刻,邬承东理智失控,红着眼睛跪在她面前,说他爱她,爱得要死要活。

    “我只是不懂转变身份,不懂作为丈夫如何去爱一个人。”

    “漫漫,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再也不会犯了。”

    如此骄傲的一个人,向自己下跪。

    委屈和心疼让商漫泣不成声,跟邬承东抱在一起。

    从此之后,他确实没有再冷落她。

    扮演着一个温柔体贴的好丈夫,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邬太太?”护工叫她,“汤凉了。”

    商漫回过神来,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春嫂,我不吃了,麻烦收拾吧。”

    春嫂看着没怎么动的饭菜,只叹了口气,把它收拾干净。

    商漫腰酸背痛,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躺着。

    她侧目看向窗外蔚蓝天空,大脑陷入短暂的放空。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

    “春嫂,怎么了?”商漫偏过头看去,并不是春嫂,而是一位长相昳丽的女生。

    陆青斐站在门口,双手抄在兜里,朝里面的商漫微微笑道:

    “商副教授,你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