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湾,尸守群如黑色潮水般,接连不断的从海里涌上陆地。

    饶是蛇岐八家占据地势与人和,又提前布置了海警舰队、陆地架设了火力支援,但面对好似源源不断的尸守群,却依旧在节节败退。

    风、林、火、山四大阻击阵地小组,基本全部宣告失败,整条阵线在尸守的冲击下,摇摇欲坠。

    若不是源稚生和上杉绘梨衣,恐怕东京湾的整条防线,早就已经被尸守给攻破了。

    “不行啊,少主,咱们快要守不住了!”

    满脸是血的家臣,仓惶来到男人身边,咬牙道:“风林火山四组,基本上全都报销了,现在就只剩下这一处阻击阵地了!”

    就在这时,一头狰狞的尸守突破防线,张着獠牙,挥动锋利的爪子,试图偷袭。

    源稚生握着古刀‘蜘蛛切’,动作干净利落,一记简单的‘水月’,刀锋画出巨大的圆弧,竖斩而下。

    嗤啦!

    冰凉刺骨的龙血,如喷泉般洒出。

    试图闯过防线的一头尸守,从中间被一刀两断,切口如镜面般整齐而光滑。

    尸守皮肤表面的青色鳞片防御力极强,就连子弹打在上面,都只能留下一点凹痕,然而在这源稚生手中这把,传承了百年的名刀‘蜘蛛切’面前,却脆弱的仿佛一块豆腐,锋利程度可见一斑。

    “不惜一切代价,必须守住!”

    源稚生喘了口气,抬手抹去脸上的血,眸光阴沉冰冷:“决不能让一只尸守,冲破我们的防线。”

    但.话虽如此,可在源源不断的尸守冲击下,蛇岐八家又能坚持多久呢?

    源稚生将视线投向了前方,紧皱着的眉宇间,透露出一抹担忧。

    在他视线的尽头,赫然是一个红衣少女,莹白如玉的肌肤,长发飘舞,纤细玲珑的身材,宛如童话里的精灵一般,与周围那些血腥杀戮,狰狞骇人的青色鳞片怪物们,仿佛格格不入。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有着精灵般完美容貌,看似娇小可爱的少女,在其周身的三米范围,就像是死神划下的领域。

    踏入其中的侵入者,均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切碎,凡所过之处,遍地残肢碎肉。

    在混合着数以千计尸守嘶吼的海风前,少女握着单薄的剑刃,宽大的巫女服飘扬摆动,酒红色长发飞扬,仿佛一团燃烧的烈火,伴随着樱唇轻启,一道道海水形成的龙卷,骤然间拔地而起。

    下一瞬,无数逆卷而上的水流,纷纷在少女的控制下,如同一柄柄垂落而下的利剑,指向了那些狰狞的尸守群。

    就像是伟大的神灵,对那些令人作呕的怪物们,犯下的罪行下达了最终审判。

    言灵·审判!

    少女樱唇轻启,握着单薄的剑刃,轻轻挥落。

    弥漫在东京湾天际的水流,顷刻间化作无数锋利的刀剑,以惊人的速度降下,携带着死亡的意志。

    只一霎,数以百计的尸守便被锋利的水珠切碎,仿佛喷泉般溅射开来,又好似一朵朵冥界的曼珠沙华,绽放出妖异而血腥之美。

    炸裂的水珠崩散,裹挟着怪物的血液,以少女为中心,就像是画家笔下的纯白幕布,涂抹上了惨烈的腥红色。

    原本密集的尸守群被清空了一大片区域,而立足于那片尸山血海当中的绘梨衣,面无表情,那双刺目的黄金瞳,仿佛真正的神灵一样,充斥着冰冷与漠然,主宰着在场每一条生命。

    “太棒了!是上杉家主!”

    “加油啊,把这群怪物杀光!”

    “有上杉家主在,我们一定能赢,冲啊!”

    有了上杉绘梨衣的协助,摇摇欲坠的防线重新稳固下来,而那些冲上岸的尸守群,竟再度被硬生生的推了回去。

    “这是第几波了?”

    可源稚生却很急躁,望着四周混乱的战场,开口问道:“还有,老爹他人呢?有没有看到他。”

    “第七波但根据诺玛的探测,还有两波正在接近。”宫本志雄摇了摇头,说道:“至于政宗先生,从开始以后,就没再看到他了。”

    “见鬼,这东西到底还有多少!”源稚生望着红袖飞舞的少女,眼里满是不安和担忧:“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现在,最大的问题应该是,绘梨衣.还能坚持多久?

    ‘言灵’不是毫无代价的超能力,更何况是绘梨衣的言灵·审判,这样一个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所见皆杀的强力言灵,像这样高频率的使用,只会让她本就不稳定的血统,变得更加容易暴走。

    而一旦出现‘暴走’,到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老爹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源稚生很烦躁,同时又隐约感觉不安,这次的事情太突然了。

    蛇岐八家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几乎是完全仓促间,被迫和‘神葬所’涌出的尸守血战,而作为大家长的橘政宗,基本上没有布置任何战略,这与他以往印象中的老爹,有着很大的区别。

    犬山贺从前线退了下来,胸前渗出大片殷红,气息紊乱,眼睛里充满了血丝:“稚生.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

    在前七波的尸守攻防战中,蛇岐八家损失惨重。

    大量优秀的年轻混血种,被投入了这场残酷的绞肉机里,平均存活时间还不到一小时,要是再这么打下去,损失简直无法估计。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犬山先生。”源稚生目光望去,那柄刃口残缺的古刀,显然可以看得出来,老人经历了何等惨烈的战斗,内心很沉重,就像是压着一块千斤巨石:“因为,这是我们的宿命啊。”

    宿命,多么讽刺的词,应该是‘诅咒’才对。

    犬山贺沉默不语,本该耀眼的黄金瞳里,却透着发自内心的疲惫:“可是,我们这样真的能斩断诅咒吗?稚生。”

    “我相信老爹。”

    源稚生的回答很简单,努力压下心头的不安。

    “可是.”

    犬山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宫本志雄打断。

    “诺玛监测到,有人闯入了封禁区!”

    他的声音很着急,但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源稚生和犬山贺就听到了,空灵而古怪的梆子声。

    再一次,听到熟悉的梆子声,源稚生立刻循声望去,瞳孔中燃烧着火焰:“是王将!”

    犬山贺咬牙坚持起身,握紧了手中的刀刃:“是猛鬼众的首领吗?引出‘神葬所’这群尸守的罪魁祸首,就是那家伙么!”

    只见,在蛇岐八家后方的道路上,忽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披着黑色的羽织,戴着那张惨白的公卿面具,敲着古怪的梆子声,像是鬼魅幽灵般闪现接近。

    “现在出现,是打算趁着我们阻击尸守,从背后偷袭一举消灭蛇岐八家吗?”源稚生咬紧牙关,眼神凶恶的盯着王将,自始至终缠绕在心里的不安感,变得愈发浓重了许多:“还真是挑选了一个.好时机啊。”

    “当然,这么热闹的庆典,怎么能少的了我。”

    王将伸手慢慢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唇角挂着讥讽的冷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