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方工是不是还没下班?”柳蓉去岗亭问方青川的去向,“我是他爱人,这几天老是不见他回家,所以问问。”

    “你说方平川吗?”

    “对,就是他。”

    “他老早下班了,我当时还和他打招呼来着。”

    柳蓉心中有疑,但也没多问,和方贝贝离开城建局。

    “妈,我爸为什么不回家?他不回家,韩钧的事情怎么办?”

    “你能不能先别吵?”柳蓉凭着女人的自觉,有不好的预感,“韩钧的事情重要,你爸的事情也重要。”

    “我爸他什么事情?”

    “他……”柳蓉没有办法把自己的直觉告诉方贝贝,“要不还是找你哥,让他帮忙问问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贝贝脸颊发热发烫,好像昨天自己掴自己耳光的事情还发生在眼前,“算了吧,他都不理我了。”

    “郑妍,去找郑妍。”

    方贝贝又犹豫,“她害得我被我婆婆骂……”

    “现在就指望她帮咱们打听了,”柳蓉拽着方贝贝去岩石厂,“你婆婆在医院,又不知道你去找郑妍了,而且你去干什么也不需要告诉她。”

    方贝贝身心疲倦,  想想当初嫁给韩钧也是想有个舒服的日子过,谁知道天天这样耗着。

    搭着三轮车去岩石厂,没有牌子进不去,只能让保安帮忙去叫。

    保安认出她就是之前那个跪在门外自己掴自己耳光的女人,便道,“小同志,我认得你,你是我们贺工的妹妹,对不对

    ?”

    “嗯,”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也只能承认。

    “这么晚了,大家都睡了,你还是明天再来吧,”保安劝了两句,便要回去睡觉了。

    “等一下,”景阳拿出牌子,要进门,“麻烦开一下门。”

    方贝贝趁势想要一起进去,被景阳拦在了门外,“你谁啊,你没牌子不能进的。”

    “我认得你,”方贝贝记得自己见过景阳,“我啊,方贝贝,贺工的妹妹。”

    “文钊的妹妹啊?文钊是我邻居,他没妹妹,”景阳手一挥,提上了门。

    方贝贝双眼盯着那扇小门,有些绝望。

    景阳直奔贺文钊的宿舍,敲了两下门,门就开了。

    “真他  么的……”景阳忍不住爆粗口,顺带把鞋子脱了,一股子脚臭味散了开来。

    “穿上,”贺文钊一脚踢开了那双臭鞋子,“猪都没你臭。”

    “你没资格这么说我,”景阳的脚热得都在冒着臭气,“我这一晚上,根据你的要求,从医院到韩家,韩家再到方家,方家再到厂里,不知道走了多少路,你都不知道心疼我,还嫌弃我的脚臭,哼!”

    “你还委屈上了?”贺文钊指着门,催景阳出去洗脚。

    景阳没办法,提着鞋子,还不忘问贺文钊,“你猜我在门口遇到谁了?”

    “谁?”

    “你妹妹,方贝贝,今晚可真是够热闹的,也不枉费我跑断腿,”景阳开始邀功,“质量监督局的人带走了韩钧。”

    “嗯,”贺文钊并不惊讶,

    写匿名信到质量监督局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一天很快就会来。

    建材关于人的性命,必须尽快举报,免得更多的工程完工,到时候出现意外的话,那是真的来不及了。

    “嗯?你就‘嗯’?”景阳惊诧贺文钊平淡的反应,“你难道不是应该很惊讶吗?”

    “没什么可惊讶的,”贺文钊又是很平淡地反应,“你要是之前看报纸的话,就知道我为什么反应这么小了。”

    “报纸?说了什么?”

    “你洗好了没?”

    “好了,好了,你快和我说,报纸上到底说了什么?”

    贺文钊便把有人偷了厂里的碎料去加工成建材的事情,“这事儿表面上是郑妍搞的鬼,实际上谁知道呢?”

    “那你猜会是谁?”

    “猜不着,”没明确证据,贺文钊还不能说出‘孟洋’这两个字,“我之前让你在家里待着,别出去乱走,也是为了厂里的名誉。”

    “这么严重?”景阳看了眼贺文钊,发现他说这事儿时一脸严肃,“看来我是有大作用了。”

    “景阳,你这个人很聪明,如果用点心在事业上,不会很差的,”贺文钊叹了口气,“我现在缺人手,你暂时跟着我干,到时候有合适的位置或者事情,我再安排,你觉得怎么样?”

    “行……倒是行的,”景阳不甘心屈居在贺文钊的收下,但是人家现在都已经是数据了,不甘心也只能的为了一抖米而折腰,“脏活累活,我不干啊

    。”

    “你还挑三拣四的了,”贺文钊一巴掌拍在了景阳的背上,“别太得寸进尺了。”

    “哎哟,疼死我了,”景阳装模作样,但是不否认有点事情做之后是比在外头要满足。

    尤其是现在跟着贺文钊,为了厂子的利益而忙,心里顿时升起一股荣誉感,“那那个方贝贝还在门外,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不知道她在大门口啊,”贺文钊耍了个心眼子,又对景阳说道,“你今晚也没见过我,知道吗?”

    “得……”景阳忙应声。

    论心机,他是玩不过贺文钊的。

    反正眼前能得不少钱,他要是和贺文钊唱反调的话,就是自居坟墓。

    贺文钊回了宿舍,和正靠在床头看书的姜小米说道,“景阳说质量监督局的人把韩钧带走了。我想接下来应该很快会查到那些劣质建材的用途和去处了。”

    “这事儿我让月兰盯紧点儿,要不然,韩钧找人疏通关系,那就功亏一篑了,”姜小米放下书,看着贺文钊眉宇间的愁绪,伸手去抚平,“你别愁了,在这件事情上你本来就没错,如果放任不管,出了人命,可不是睡不着那么简单,你会一辈子收到良心的责备。”

    “这还不是最麻烦的,”贺文钊捏着姜小米的手,放在手心摩挲,“我就怕有人的手伸向厂里。”

    “不会有这种可能吧?”这厂子可是国家所有的。

    不过反过来想,就因为是国家所有的,所以才伸

    这个手,毕竟厂子人多……